星舰跃迁的蓝光还未从视网膜上完全褪去,米娅急促的通讯就炸响在耳边。
她的声音裹着圣塔特有的阴冷回音:“刘逸,洛伦佐提前三小时启动了时空仪式,现在圣塔密室的防护阵出现裂隙——”
我捏着通讯器的手一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掌心微微出汗,几乎握不住冰冷的金属外壳。
魔法学院的空气混杂着潮湿与铁锈味扑面而来,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己站在圣塔外的蔷薇丛中,藤蔓上的尖刺划过我的裤脚,隐隐传来细碎的摩擦声。
米娅的黑底银纹法袍扫过我的小腿,带着一丝凉意掠过皮肤。
她指尖掐着一枚破碎的魔晶,碎渣扎进掌心渗出血珠,却像没知觉似的:“跟我来。”
圣塔的石梯在脚下发出空洞的回响,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心跳的节奏上。
米娅的法杖顶端浮着幽蓝火苗,那跳动的光影映照出墙上密密麻麻的时间咒文——那些我三天前陪她研究过的符文,本该用来稳定时空,此刻却全扭曲成蛇信形状,像是活物般蠕动,令人头皮发麻。
她突然停步,后背贴上我的胸口,呼吸烫得我耳尖发疼,鼻尖甚至能嗅到她发间淡淡的檀香:“前面是密室。”
密室门是整块星陨铁铸成的,沉重而神秘,此刻正缓缓渗出诡异的青雾,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漩涡状云团,散发着微弱的腐朽气息。
我伸手触碰门环的瞬间,掌心的万界戒指突然灼烧起来,烫得我倒抽冷气,皮肤表面泛起一层红晕。
米娅的手覆上来,她的皮肤比我凉得多,却像块镇纸似的压稳了我颤抖的指尖:“别怕,时空之眼在等它的解咒人。”
门“吱呀”一声裂开条缝,仿佛某种沉睡千年的巨兽苏醒时的叹息。
首先涌出来的是光,不是魔法的光,是某种更古老、更混沌的东西,带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温度和频率。
我被那道光卷进去时,听见米娅喊了声“抓住我”,可等视线重新清晰,只有我一个人站在灰白的空间里。
正前方,洛伦佐的身影在重复。
他穿着暗紫色法袍,每根指尖都缠着黑红咒线,嘴里念诵的咒语我听过——三天前在图书馆,艾琳捧着《古魔法残卷》念给我听过。
此刻他脚下的魔法阵每完成一圈,远处的学院钟楼就会倒转一格。
第一次倒转时,我看见钟楼尖顶的白鸽扑棱着飞起来;第二次倒转时,白鸽又落回原处;第三次……
“因果闭环。”米娅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我猛地转头,看见她就站在五步外,发丝却逆着时间流动的方向飘,“他用仪式把时间困在这个片段里,每次循环都会抽取学院的生命力。我们要找第一个触发点。”
我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仿佛有无数根针在轻轻敲打神经。
这幻境和戒指的穿梭机制太像了——都是用精神力构筑的镜像空间。
可当我试图用戒指定位现实坐标时,指尖刚碰到戒指,整座幻境突然扭曲成碎片。
碎片里闪过艾琳的脸。
那是三天前的下午,她蹲在圣塔密室门口系鞋带,发梢扫过地面的瞬间,一滴血珠从她指尖坠落。
我记得她当时慌慌张张用魔法阵烘干血迹,却没注意到有半滴渗进了石缝——此刻在幻境的碎片里,那滴血正悬浮在洛伦佐的魔法阵中央,像颗暗红的眼睛。
“变量!”我脱口而出。
米娅的身影突然凝固,她的嘴唇动了动,我读唇语读出“现实”两个字。
我咬着牙扯动戒指的力量。
精神力像被人拿剃刀割着抽离,眼前发黑的瞬间,我抓住了现实中艾琳的血——她今天早上在药草园被荆棘划伤的,我特意用魔法瓶收了半滴。
再睁眼时,幻境的灰白褪成了淡金。
我攥着药瓶的手在抖,倒出那滴血的刹那,它没入地面的瞬间,洛伦佐的魔法阵“轰”地裂开道缝。
“刘逸!”米娅的喊声响彻幻境,这次她的发丝终于顺着时间方向飘了,“守卫来了!我引开他们,你找核心节点!”
她转身的动作带起一阵风,我看见她手腕上的银镯闪了闪——那是三天前我在黑市给她买的,刻着“平安”两个汉字。
下一秒,幻境边缘传来金属碰撞声,米娅的法杖亮起刺目的银光,那是“月影撕裂”的光,我在古籍里见过,施展者会被烙下“禁忌法师”的印记。
“米娅!”我想追,可幻境的裂缝里涌出更多洛伦佐的虚影。
他们的咒语重叠成刺耳鸣响,我捂着耳朵扑向魔法阵中心——那里有团幽绿的光,是洛伦佐的灵魂印记。
艾琳的血滴在灵魂印记上,发出“滋啦”的灼烧声,空气中弥漫出一股焦糊味。
我咬破舌尖,用鲜血在印记周围画下戒指的纹路——这是源神传承里的时空术,我只在梦里见过。
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所有洛伦佐的虚影突然僵住,他们的咒语倒着钻进魔法阵,像被无形的手扯回去。
“不——!”最清晰的那个洛伦佐抬头,他的眼睛变成两个黑洞,“你怎么可能……”
他的声音被自己的魔法吞没了。
黑色漩涡从他脚下升起,卷走他的法袍、他的白发、他的尖叫。
当他彻底消失时,幻境突然亮得刺眼,我被甩回现实的密室里,后背重重撞在星陨铁门上,震得双肩生疼。
“成功了?”米娅的声音带着血味,嘶哑而虚弱。
我抬头,看见她法袍胸口绽开个血洞,银镯碎成两半,半块扎在她锁骨里,鲜血还在缓缓渗出。
她身后站着院长,老男人的魔杖正指着她,杖尖的火焰映得他的脸像一座活火山:“米娅·诺顿,你竟敢勾结外来者?”
我想站起来,可精神力像被抽干的海绵,喉咙里腥甜翻涌,连抬手都困难。
米娅却笑了,她踉跄着走到我面前,用染血的手按住我额头,掌心的温度比之前更加滚烫:“他是来救学院的,你难道看不出洛伦佐的仪式己经抽干了地下灵脉?”
院长的魔杖颤了颤,
我趁机摸向胸口的戒指,它烫得惊人,里面传来那道古老意识的低语,比上次更清晰,却像隔着层毛玻璃:“你动用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钥匙……他们己经察觉到你了。”
“他们是谁?”我在心里问,可意识突然模糊起来。
最后看见的画面是米娅蹲下来,把半块银镯塞进我手心,她的眼泪滴在我手背,比血还烫:“刘逸,醒醒……”
再睁眼时,圣塔外的天己经黑了。
院长站在我床前,手里端着杯醒神药剂,脸上的表情像一块融化的蜡:“洛伦佐的仪式被彻底摧毁,学院议会上,米娅导师为你争取了‘时空之眼事件功臣’的身份。”
我捏紧手心里的半块银镯,它还残留着米娅的体温,指尖着那枚“平安”二字,心头一酸。
窗外,月光照在圣塔尖顶上,我看见米娅的身影站在那里,她的法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转身时,我听见风里飘来她的呢喃:“他们是谁?你说的‘他们’……是指‘源神’吗?”
床头柜上的通讯器突然震动,是艾琳发来的消息:“刘学长,院长说你明天要参加庆功宴,我帮你挑了件银纹法袍——和米娅导师的那套很配哦。”
我望着窗外米娅的背影,把半块银镯塞进枕头下。
源神,洛伦佐,还有那些“察觉到我”的存在……
这次,换我来写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