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7年4月9日,下午17:35,Z国云海省清湖市西郊明光汽车修理厂。
修理厂内的光线逐渐昏暗下来,照明灯具射出惨白的灯光,将师徒二人的影子撕扯成扭曲的形状。
李家栋侧身站在窗户旁边透过窗帘的缝隙向外望去——那个被钢管击中的工装青年正踉跄着起身,后脑勺的伤口沾着粘稠的黑血。他的瞳孔在暮色中泛起浑浊的灰白色,喉管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见鬼......"李家栋的指节捏得发白。
2027年4月9日,下午17:41,Z国云海省清湖市锦绣花园小区东门
李一凡死死抵住女人,指甲深深地嵌入了她的肩膀。“刘女士”离他的眼球只有十公分,溃烂的牙龈间挂着带血的肉丝。他拼死用膝盖顶住对方腹部,突然摸到保安亭门框旁掉落的橡胶警棍,塑胶握柄入手微凉的刹那,在极度危机时刻的他体内像是觉醒了一股洪荒之力,随机操起橡胶警棍对着“刘女士”的头部狠砸过去,“一下、两下......”。
看着倒地不起的“刘女士”再也没有了其他动作,李一凡艰难的爬起身,随即面色一变,"呕......"李一凡扶着墙壁剧烈干呕起来,他眼睛余光瞥到保安亭桌面上放着一包消毒湿纸巾,随即颤抖着打开保安亭,抽出消毒湿纸巾擦拭脸上和手上的血迹。
此时,他突然意识到周围安静的可怕,他抬起头扫视了一圈周围,发现刚才围观的人群突然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地上散落着一些跑掉的鞋子和掉落的皮包、手机等物品,他隐约记得刚才在和“刘女士”搏斗时似乎听到人群发出了一阵尖叫,随即是各种杂乱的脚步声。
他注意到保安亭桌子左侧的监控屏幕,侧头看去,他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十西个分屏镜头中几乎每个都在上演着人与人的撕咬画面,彩色监控拍到的血色画面通过显示器反射出了一片瘆人的红光,李一凡双眼一阵发黑,差点晕厥过去,这是怎样一副地狱一般的画面。
突然,李一凡裤子右边口袋里传来了一阵欢快的交响乐,与此时诡异、血腥的画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颤抖着拿出了手机,显示屏上显示了“老婆”两个字,在字的上面还附上了一张女子温柔微笑的照片。
他不再犹豫,赶紧接通了妻子的电话。听筒里传来了妻子撕心裂肺的哭喊:"阿凡!隔壁邻居突然......突然发疯了,我出门刚和他打了声招呼,他就扑上来咬我,我挣扎推倒了他,转头时看见另一个邻居也朝我扑了过来,我赶紧跑回家锁上了门,现在报警电话一首打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呜呜呜......"
李一凡脑袋“嗡”的一声,瞬间陷入了一片空白,但随即他咬牙强迫自己意识回归,此时绝对不能慌,否则就连最后一丝希望都会流失。
他强自冷静下来,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镇定些,然后说道:“董明慧,你冷静些!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我问你答,能做到吗?”董明慧抽泣了两声,随后回应道:“行,你问吧!”李一凡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你被咬......咬到了吗?”董明慧沉默了片刻,回答道:“左手手臂被咬到了,伤口有点深......阿凡,这是一种传染病吧?是不是像电影里演的那样,被咬到的人会......会变成没有意识只知道吃人......吃人的行尸走肉?”董明慧的声音有些颤抖。电话那头的李一凡心头一紧,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虽然他不清楚现在这种人吃人的惨剧到底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但是根据他目前遇到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极大,刚才的“刘女士”,旁观人群的尖叫和逃窜,监控显示器里的画面,这些都在为这种可能性提供佐证。
虽然知道自己可能是在自欺欺人,但是李一凡还是安慰董明慧道:“小慧,不要自己吓自己,也许这并不是传染病,可能......可能只有部分人有这种症状......”说到最后,李一凡心中的万般言语化做了沉默......
这时,电话那头的董明慧有些释然地说道:“阿凡,你不用安慰我了,我刚才看到楼下的人全部发疯了,大家互相追逐撕咬,我甚至看到隔壁单元5楼的王大姐趴在阳台地上,在......在吃自己的宠物狗,这个世界疯了......大家全部都疯了......”
两人之间的对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董明慧率先开口道:“阿凡,你现在赶紧找地方躲起来,位置越隐蔽越好,记得寻找一些水和吃的,等待救援,不要回来找我,我感觉很......很不好,阿凡,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时光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我爱你!”
说完,董明慧挂断了电话,任凭李一凡反复回拨,电话那头却始终都是忙音......
三分钟之前,2027年4月9日,下午17:38,Z国云海省清湖市锦绣花园小区东门。
围观人群的手机镜头,穿校服的中学生最先举起手机。画面里,穿黄色外卖服的男人正被女人压在地上,尽管男人拼命地抵住发疯的女人,但肉眼可见的是,女人不断咬合的嘴巴离男人越来越近。首播弹幕疯狂滚动着:
“这是有多大仇!”
“这女的磕药了吧?”
“快报警啊!傻站着拍啥?”
突然,镜头剧烈晃动。拍摄者连同周围旁观的人群一起尖叫着后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花坛后面爬了出来,领带打着结胡乱的缠在的脖子上,半边脸颊被啃咬的露出森森白骨......
2027年4月9日,下午17:42,Z国云海省清湖市警务指挥中心。
“南华路群众报警称有多人斗殴……不,是食人者袭击?”接线员小陈摘下耳麦,转头看向值班组长,“要不要转接刑警队?”
组长盯着监控屏幕。南华路九个摄像头中有西个黑屏,剩下五个显示人群如炸窝的蚂蚁般逃窜。他抓起对讲机:“特警队立刻……等等,先上报市局应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