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瓮裂开的瞬间,云无涯嗅到了熟悉的血腥味——是千门弟子下葬时特制的朱砂防腐剂。阿箐踉跄后退,看着瓮中渗出的“血水”在地上扭成“偿命”二字,每个笔画都在菌丝映照下泛着磷光。
“装神弄鬼!”索命门主挥刀劈向陶瓮,刀刃却被黏稠血水缠住。血字突然暴起,如活蛇般窜上他手腕,在皮肤烙下焦黑的“劫”字。云无涯瞳孔骤缩——这分明是门主临终前刻在他掌心的印记!
墓室七十二盏长明灯忽明忽暗,数百陶瓮同时震颤。阿箐怀中的玉钥突然发烫,山河印与瓮中血水共鸣,在她眼前映出三年前惨状:八大门派将千门弟子活生生封入陶瓮,灌入滚烫的朱砂熔浆。
“师兄...是师姐们...”阿箐颤抖着指向最大陶瓮。血水正凝成女子轮廓,竟是当年为护她而死的茯苓!云无涯的菌丝暴长,却在触及虚影时寸寸断裂——这些血影竟含着千门禁术的反噬咒。
---
**盗墓者开始自相残杀**。影门刺客的刀刺入同伙后背时,伤口涌出的却是陶瓮里的假血。血水落地即燃,将杀人者困在火圈中。云无涯冷眼看着,这些血焰的温度与三年前焚局之夜一模一样。
“千门妖术!”蜂门长老抛出金蝉蛊,蛊虫吸食血水后却吐出带毒的冰碴。云无涯趁机弹响指间银针,冰碴折射针影,将三名钦天监密探钉死在墓墙。血水顺着墙缝流淌,竟在青砖上绘出门主遗言:“瓮破局现”。
阿箐突然被血浪卷向主瓮,山河印在瓮面照出她缺失的记忆:六岁生辰夜,沈千机握着她的手,将玉钥插进垂死门主的胸膛!她尖叫着挣扎,血水却灌入七窍,在瞳孔凝成微型千机盘。
“原来我才是凶手...”阿箐癫狂大笑,玉钥捅向自己心口。云无涯飞身扑救,菌丝缠住钥匙的刹那,主瓮轰然炸裂,飞出的不是尸骨,而是三百枚刻着“偿命”的带毒铜钱!
---
**铜钱雨落地成阵**。云无涯认出这是千门失传的“血债阵”,每枚铜钱都需仇敌心头血开锋。他反手割开索命门主咽喉,血箭精准击中空中的菌丝网络,将毒钱引向真正的仇敌。
墓室突然地动山摇,陶瓮碎片聚成血色傀儡,招式竟是被害千门弟子的独门绝学。云无涯应对间渐露破绽——茯苓幻影的剑招,正是他当年亲手所教!
“师姐...是我没用...”他硬接幻影一剑,任剑锋穿透肩胛。真血染上傀儡的刹那,所有血影突然停滞。阿箐趁机将玉钥插入地面,山河印引发龙脉震荡,墓顶裂口倾泻的月光竟将血水蒸成“劫”字云雾。
蜂门长老在雾中惨叫,浑身毛孔渗出朱砂。云无涯踏着血雾升起,背后菌丝凝成千机盘虚影。当最后一名仇敌化作血俑,所有陶瓮齐齐悲鸣,血水在空中汇成门主的脸:“痴儿,该醒了。”
---
**晨曦穿透血雾时**,云无涯在瓮底发现了真正的“偿命书”——三百弟子用指血写的名册,每个名字都对应一个仇敌的生辰八字。阿箐抚摸着茯苓的名字,眼泪将朱砂化开,显出隐藏的批注:“护阿箐,死不悔”。
墓外突然传来玉笛声,血水凝成沈千机的留字:“这份人情,记得还”。云无涯捏碎陶片,发现夹层里嵌着钦天监的星轨图——所有仇敌的死期,早在三年前就被沈千机算准!
阿箐将玉钥按在名册上,缺失的齿痕竟与云无涯掌纹契合。当血债阵最后一道红光消散,她鬓角多了缕白发,而云无涯背后的菌丝网络里,三百道冤魂正向他躬身行礼。
---
当最后一滴血水渗入地缝时,阿箐在倒影里看见自己变成茯苓的模样。云无涯背后的菌丝网络突然睁开三百双血瞳,齐声低语:“下一局,该收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