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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箭！” 林远和柳正辉站在屋顶，弓弦响成一片，羽箭如飞蝗般射向狼群，当即有三匹狼惨叫着倒下。但狼群数量太多，前赴后继地撞向院门，木门在撞击声中摇摇欲坠。又射了几轮箭后，林远和柳正辉从房顶下来，爬上院墙，留其余几人在房顶继续射箭。
“开门！” 李昭猛地抽开门闩，与里正同时冲出，身后的村民也举着长矛跟上。这场战斗比昨夜更惨烈，狼的嚎叫声、人的呐喊声、兵器碰撞声混杂在一起，雪地里很快积起厚厚的血冰。
林远的箭术在此刻发挥到极致，他站在高处，每一箭都精准命中狼的眼睛或咽喉，箭无虚发。当那头瞎眼头狼冲破人群，首扑李昭时，她猛地将手中匕首用尽全身力气掷出，匕首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正中头狼的另一只眼睛！与此同时，林远的箭同时到达，穿透咽喉。
头狼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哀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失去首领的狼群顿时乱了阵脚，柳正辉大喊：“它们怕了，追！” 村民们士气大振，举着火把追杀逃窜的狼，最终将剩余的狼全部歼灭。
朝阳升起时，柳家村的雪地上堆满了狼尸。李昭看着林远从狼头拔出匕首，少年的脸上溅满了血，眼神却亮得惊人，那是战胜强敌后的坚毅与自信。
“把狼肉分了，每家都有份。” 里正喘着气下令，“狼皮剥下来，给小远和昭昭做件皮袄，这仗打得漂亮！”
村民们欢呼起来，纷纷上前帮忙。林远走到李昭身边，将染血的匕首递给她，声音还有些发颤：“昭昭姐姐，给你。”
李昭接过匕首，看着他手臂上新增的伤口，伸手替他擦掉脸上的血污：“我看到了，你很勇敢。”
少年的脸在晨光中微微泛红，却挺起了胸膛，他终于像父亲一样，用弓箭守护了找找姐姐和妹妹，守护了家园。
雪后的阳光格外明媚，狼肉的香气飘满了柳家村，驱散了昨夜的血腥与恐惧。李昭望着远处的长青山，想起前世在黑暗中厮杀的自己，再看看身边意气风发的少年和忙碌的村民，忽然觉得，这用鲜血和勇气换来的安宁，比任何时候都要珍贵。而那些被分出去的狼皮狼肉，不仅是过冬的物资，更是这个冬天里，村民们用团结和智慧写下的、最壮烈的生存史诗。
过年之前，鹅毛大雪连下三日未停，长青山成了倒扣的白瓷碗，柳家村的茅草屋们岌岌可危。李昭推开院门时，积雪没到了膝盖，寒气裹着雪沫子灌进领口，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林远随后跟出来，少年的棉袍下摆己被雪水浸透，他望着村中央那棵歪脖子老槐树，平日里能遮荫的大树，此刻压弯的枝桠上挂着半片倒塌的草屋顶。
李昭看着被积雪压得摇摇欲坠的自家屋顶，“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屋顶再压就要塌了。” 她转头看向林远，“你去找些长木杆，我回屋拿斧头！”
屋檐下，李昭挥斧劈着旧门板，木屑混着雪沫飞溅。林远拖着从柴房找到的枣木杆赶来，将木杆架在肩上。“这样撑着？” 他看着李昭将木板斜靠在屋檐下，形成三角形的支撑结构。“嗯，差不多。还得及时清理屋顶的积雪。” 李昭擦掉脸上的雪水，两人开始清理积雪。
“王大爷家的厢房塌了，” 哭声隔着雪幕飘来，带着刺骨的悲凉，“他老伴还在里头……” 李昭的心猛地一沉，前世作为刺客见惯生死，此刻却因这真切的人间疾苦而攥紧了拳头。林远扶着门框的手青筋暴起：“姐姐，我去帮忙！”
雪橇成了暴雪里的生命线。村民用雪橇运出了一个被暴雪埋了的老人，老人虽冻得昏迷，却因救援及时保住了性命。之后的日子，村里的青壮年都学会了做雪橇，一队队 “雪上飞” 穿梭在村落间，送粮食、运伤员、清理倒塌的房屋。
李昭看着自家屋顶下稳固的木撑，看着村民们坐着雪橇运送物资时扬起的笑脸，心中那块因暴雪而生的寒冰渐渐融化。林远坐在雪橇上，由她牵着在村道上滑行，少年的笑声混着雪粒敲击木板的声响，成了这寒冬里最动人的旋律。
“昭昭姐姐，你真厉害，” 林远侧头看她，睫毛上挂着冰晶，“什么都会。”
李昭喘着气，呵出的白气在阳光下成了雾，她看着少年眼中的崇拜，忽然想起前世在雪地里追杀仇敌的夜晚，那时的雪也是这么大，却只有刺骨的冷，没有此刻掌心握着的、麻绳传来的温热。
正月十五的阳光透过冰棱，在青石板上投下五彩的光斑。林远在院里练着李昭新教的连环拳，少年身姿挺拔，拳风带起的气流卷着残雪，打得院角的腊梅枝轻轻晃动。他腿上的伤早己痊愈，每日清晨跟着李昭扎马步、练身法，棉袍下的肌肉渐渐紧实，眉眼间多了几分山林猎户的英气。
“哥哥打得真棒！” 囡囡举着李昭用红纸糊的兔子灯笼，追着他的拳影跑，小脸上沾着刚吃的元宵粉。
李昭靠在门框上看着，手中正给林远缝补练功时磨破的袖口，目光落在他挥拳时带起的风声里，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这少年终于褪去了病榻上的苍白，长成了能撑起门户的模样。
刚过午时，村里的王大爷就拄着拐杖来了，怀里抱着个陶罐：“小远、昭昭，多谢你们上次救了我老婆子，这是自家腌的腊味，你们尝尝。”
紧接着，送年礼的村民络绎不绝：有昭昭姐姐端来一碗糯米甜酒，有大哥扛来一捆新劈的柴火，还有人送来晒干的山菇、新磨的豆腐…… 雪灾时的互助，此刻都化作了沉甸甸的情意。
“大家太客气了，” 李昭将回礼一一递过去，是她用雪橇运回来的红糖和自家做的腊肉，“邻里之间本就该互相帮衬。”
林远则忙着给乡亲们搬凳子、倒热茶，少年的嗓门洪亮，笑起来时露出洁白的牙齿，引得几个婶子首夸：“咱们小远真是长大了，跟他爹年轻时一个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