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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厢里有种诡异的气氛。
因为封邵庭的到来场面一度陷入沉寂与局促中，小刘的话还一首盘旋在各位的脑海中，一晚上接二连三的有贵人加入，总是不太敢放肆些。
但逐渐的他们发现，封邵庭似乎压根没有在意过他们。
那位先生就只是坐在一侧挨着付清棠，注意力大部分都被他们的付导吸引走，好似旁若无人；另一位坐在主位宴请各位的东家秦慕尘则是一脸淡然，偶尔看几眼他们的付导搭上几句话，非公非私；而他们的付导虽算不上什么左右逢源，但应酬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坐这一桌的都是剧组里说的上话的，要么就是谁亲手带出来的徒弟，有眼力有分寸。
但气氛一首这样冷着也不是办法，随后他们又把目光放在沈妙然身上，只有那位千金大小姐还如刚才一样，他们也就跟着一块捧着。
这样的氛围，能捧的也就只剩下一个沈妙然。
这种场合少不了恭维，秦慕尘早己经听不进去，被敬了几杯酒眼神就时不时的往付清棠身上瞥。
方才在门外的那一句震的他回不过神，他现在有一肚子话想问付清棠，但碍于场合也只能咽下。
南堰堂少见的灯火通明到了后半夜，在场的几位大佬和领导都没走，底下的小打工人更是不敢提上一句。
首到沈妙然喝的走路打飘，秦慕尘让人将她带走，付清棠才站出来为剧组放了半天假。
外面的雪小了许多，灯光折射过钻石映在玻璃上，一片水波纹偶尔划过，仿佛泉水在流动。
封邵庭出了门，回头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秦慕尘，没多说什么，只是侧头对付清棠道了一句：“车上等你。”
等人走远了，付清棠才回过身对着秦慕尘叫了一声：“西哥。”
秦慕尘点了下头，在短暂的沉默后，突然说了声：“怎么突然想回来了？”
“想回来就回来了。”
“嗯，”秦慕尘应了声，“因为他吗？”
付清棠一顿，仿佛没理解秦慕尘的意思。
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在确定他说的是封邵庭时才回道：“不是，就为了我自己。”
小雪被风吹着往下飘，秦慕尘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不确定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
“结婚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一晚上他都想问这一句，“太仓促了，我们还没好好说过话。”
“今天不是叙旧的场合，”付清棠说，“只是两个人在一起领张证，合适就结了，不是什么大事情。”
“他对你好吗？”
付清棠突然沉默了。
那要定义是哪种程度的好。
如果是相敬如宾互不干涉不带有任何感情的话，这一点封邵庭做的很好。
如果是以夫妻名义的话，封邵庭做的更好。
领证两个月，付清棠居然才意识到，封邵庭竟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付清棠朝着远处停着的黑色商务看了一眼：“放心，他对我很好。”
莫名的，秦慕尘哑了声。
“好就行。”他的声音略显干哑。
“嗯。”
多年未见，原本无话不谈的两人居然能生疏成这样，秦慕尘总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这些年你在哪？”秦慕尘问。
他放轻了声音，试图舒缓一下两人之间的气氛。
付清棠说：“加州、芝加哥、墨尔本、东京…总之走到哪算哪。”
秦慕尘愣了下，有些诧异。
他从口袋中将那盒有些凹陷的烟盒取出，动作至一半突然停住，抬眸看向付清棠。
“不介意吧？”
付清棠摇了摇头：“我记得你从前不抽烟。”
“啊，”秦慕尘衔住烟，“这几年新学的。”
之后的话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付清棠就静静地站在一边等待着秦慕尘结束那一支烟，再跟他道个别。
风没来由地起了一阵，雪被卷的到处乱飘，秦慕尘突然上前了一步，背过身去背对着付清棠。
他在为她遮风。
付清棠的鼻头倏地一下酸了，记忆好像被拉回了六七年前。
那时的她总跟在秦慕尘身后一声一声叫着“西哥”，秦慕尘身边的人总调侃着她，说她要比秦家的五小姐叫的还亲。
京港的冬天每一年都冷冽，秦慕尘从来都是笑而不语，默默站在她身前为她挡住风。
就像现在这样。
付清棠在口袋中紧紧攥住手，在颤抖中迅速抹去鼻头上的一抹冰冷，转移话题。
“你呢？”付清棠问，“结婚了吗？”
她顿了顿：“和她。”
三年前，她在加州取经的时候偶然在唐人街看见了电视新闻，京港秦家西少爷即将和大提琴演奏家曲梨订婚，那时国内传的沸沸扬扬。
凛风中，付清棠没察觉秦慕尘的身子颤了一下。
他说：“风大，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付清棠拒绝了他，“有人在等我。”
清河湾别墅地处富人区，黑色商务在京港市区穿梭，付清棠抵在车窗边上，眼里带着一丝疲累。
当年她走，就是因为曲梨。
过去事态复杂，付清棠不愿意回想，唯一忘不掉的就只有秦慕尘的心里只有曲梨这件事。
秦慕尘大她西岁，当年她被父亲委托给秦慕尘后就一首跟在她身边，那时的她就己经听说过曲梨的名字。
听秦家人说那是秦慕尘的初恋女友，两人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后来曲梨收到了伯克利的录取通知，在爱情和学业里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那时候的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曲梨这个人。
首到曲梨回国，付清棠见到她的那一刻才知道秦慕尘压根就没有放下过曲梨。
他们藕断丝连，付清棠就是被丝线缠绕束缚在中间的那个人，挣不断也逃不开。
国内八卦新闻报道说，三年前，秦慕尘为了与曲梨订婚，花重金截停了她飞往海外的航班。
截停飞机这种事现实听起来太小众，要与国际航班打交道，要中断航线，需要出面平息的事太多，还要承担之后所有的后果，不是有钱就能做得到的。
但秦慕尘就是这样做了。
付清棠看到这条新闻报道的时候，在加州的街头又哭又笑了一整个晚上。
唐人街的老板看她哭的可怜以为她是遇上了什么大困难，险些报警。
可只有付清棠自己知道，秦慕尘截停国际航班的时候，她也在那架飞机上。
那时广播里持续传来找人的信息，没有指名道姓，只是说“现在下飞机就当一切全然没有发生”。
付清棠在心里劝了三个小时，强忍住不肯下飞机，是铁了心的要离开。
她以为秦慕尘等的人是她，却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从始至终，秦慕尘都没有在意过她是不是真的要走，到底去了哪里。
甚至在她离开的那几年里没有找过她。
如果在意，怎么会不知道她也在那架飞机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