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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清棠睡醒的时候先看到的不是天花板，而是一块铁质类似于钢板的东西。
她撑着眼皮盯着那东西看了半天，突然觉得那很像当初上学时住宿舍的上下铺床铺……
上下铺！
付清棠一惊，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她昨天明明睡的是上面，怎么到下面来了？
房车里只有她一个人了，车窗的窗帘还拉着，她扯开来，外面天气还算好，早上七点就出了太阳。
透过车窗，付清棠看见封邵庭在外面打着电话，神情专注，眉头都蹙在一起。
陈馥礼站在不远处边上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碍于封邵庭在通话，不便打扰。
她一脸纠结，在犹豫要不要走的时候突然看到了车窗内的付清棠。
两人一个眼神对视，陈馥礼指了指她，又指了指封邵庭，一脸苦恼。
付清棠对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来。
陈馥礼瞟了一眼封邵庭。
打电话的男人快被陈馥礼比手势的动作扇感冒了，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陈馥礼示意他看向房车里的付清棠。
封邵庭顿了顿，点了头算是允了。
一通比划无声作答后，陈馥礼上了房车。
“给你带了羊汤，暖暖身子，”陈馥礼一边说一边把手里提的保温桶打开，“你这车里也不冷，就当喝个意境了。”
付清棠视线还放在车窗外的男人身上。
他背对着风站着，一只手插进口袋里，一手举着电话，像是感受到了付清棠的视线，回头往房车里看了一眼。
“就离开一会儿都不行，你俩真腻歪。”陈馥礼笑话她。
“你那么怕他做什么？”付清棠收回视线。
“谁能不怕他啊？”陈馥礼瞪大了眼睛，“我背后还蛐蛐他了！”
西北的晨戏不多，能多磨蹭一会儿不用开工，两个女人窝在房车里吹空调，陈馥礼捡了两块羊骨头啃，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吃完饭你去看看沈妙然，闹了一早上了，谁都劝不住。”
“她闹腾什么？”
“秦慕尘要走。”陈馥礼说。
付清棠愣了一下，抬起头看着陈馥礼：“去哪？”
“说是临时有事要回京港，那大小姐哪肯啊，撒泼打滚的就差一哭二闹三上吊了，”陈馥礼也抬起头看付清棠，“他没跟你说？”
秦慕尘为什么要跟她说？
打从那晚分开后，两人就再没单独相处过，一是确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二是因为有封邵庭在，她总要避嫌。
付清棠垂下眼睛，有些心不在焉。
莫名的，她就想起了那晚秦慕尘问她的话。
「那你是喜欢以前的西哥，还是现在的。」
秦慕尘为什么要问她这样的话？
当年她没离开京港前，秦慕尘拒绝她的说辞堪比教科书级别的，毫不留情面、冷漠又温柔亲切的告诉她——
他们只是亲人，仅此而己。
付清棠握着汤匙的手松了松，不愿意再往深处想了。
“反正你吃完饭去看看她，不管怎么闹腾她心里还是有数的，估计就是耍耍大小姐脾气了，你去了拿导演的身份压一压她八成就老实了。”
陈馥礼说这话就跟让她吓唬小孩似的。
付清棠笑了一声：“秦沈两家的大小姐，我哪敢压她。”
“那怎么了？”陈馥礼拔高了音量，“你还是秦家的大小姐呢，那秦老爷子多稀罕你啊！”
付清棠愣了一瞬，突然想起自己也很久没联系过秦老爷子了。
爷爷估计还不知道她回国的事。
陈馥礼几乎是脱口而出，说完就反应过来不对，轻拍了自己一巴掌，谄笑着找补。
“封家的，封家的。”
这话付清棠没往心里去，倒是被上车的封邵庭听进去了。
陈馥礼见他就跟老鼠见到猫似的，招呼都不敢打，端着自己那碗羊汤就下了车。
封邵庭看着她一溜烟跑了，挑着眉头看着付清棠：“？”
付清棠也觉得有点滑稽。
“她怕你呢。”
她停了停，又有些尴尬地问封邵庭：“昨晚……我怎么的睡下面了？”
封邵庭就猜到了她会问。
“你半夜睡糊涂了，起夜回来就睡下了。”
“那我们怎么睡得？”
还能怎么睡得，抱在一起睡得。
这话自然是不能说，封邵庭抬手解开领口下的纽扣，喉结上下滚动时没了约束，面上自然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我在上面睡得。”
付清棠松了一口气。
没挤着他就好，那么大点的床睡他一个将近一米九的男人本来就困难，再加上一个她，怕是一晚上都别想舒坦了。
封邵庭看着她那副“幸好没睡一起”的样子，眼睛微眯起来。
她就这么不愿意和他睡在一起？他撒了个谎都能让她松上一口气。
男人压低眉眼，付清棠全然没注意他的脸色变了。
“我听说西哥要走，想去跟他道个别送一送。”付清棠说。
总不能避嫌到假装不知道的地步。
“应该的。”封邵庭回的心不在焉。
“回京港以后我想去秦家看看爷爷，他应该还不知道我回来了。”
“应该的。”封邵庭眉头越蹙越深。
报备到了位，付清棠扬起个笑，觉得封邵庭通情达理极了，人真好。
完全没在意他那副快怄死自己的样子。
秦慕尘的车停在公路边上，助理和司机都上了车，沈妙然蹲在他脚边把自己缩成一团，闹的眼睛都红了。
他要走的决心太大，沈妙然知道留不住他了。
“你答应我要陪我拍完再一起回去的！”沈妙然瘪着嘴嚷道，“这才过了几天啊，你就不能把京港那些事推了，还有什么是比我还重要的？”
秦慕尘无奈地拉起她：“你己经成年了，难道以后每次都要我跟在你身边吗？”
“那不一样！”沈妙然反驳他，“这次是你答应我的！你忍心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吗？”
“你不是一个人，这里有整个剧组陪着你。”
“我不听！”沈妙然喊道，“你就是因为付导才走的！”
秦慕尘怔了一下：“不是因为她。”
也不知道两个人吵了什么，风太大离得远听不真切，付清棠走近的时候就听到沈妙然喊了一句。
“你不是不喜欢她吗？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躲着她！”
这句质问的分量太重，听进去的不止是秦慕尘一个人。
付清棠愣愣地站在一边看着两个人，沈妙然明明背对着她，却好像是在质问她。
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躲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