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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陆砚清的气息似乎还在。
刚刚沙发上发生的一切，他的质问，他的怒火，他的钳制，他的疲惫，他最后的落寞和那句自嘲般的“疯了”。
所有的画面、声音、触感，在江峥的脑子里一遍遍疯狂地上演，循环。
他似乎知道陆砚清的情绪从何而起，但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心生波澜。
江峥拿起手机，忽然想起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兜兜转转两人回到了最初的境地。
五年前，陆砚清刚到大院子第二天，江峥联系不上陆砚清，因为没有联系方式，五年后依旧如此。
凌晨两点，万籁俱寂。
江峥睡的正香。
突然“滴！滴！滴！”
电子警报声，伴随着机械女音在深夜响起：“非法操作！门锁己锁定！”
江峥惊醒，他第一反应就是：私生饭？！现在都这么猖狂了？首接撬门？！
他下意识去摸枕头下的手机准备报警。
刚摸到冰凉的手机壳，还没解锁。
“江峥！！！”
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吼声传来。
这声音……这喊他全名的调调……
江峥动作顿住，根本不用想，除了陆砚清，还有谁？
他烦躁地抓了把睡得乱糟糟的头发，这祖宗怎么又回来了？
还搞出这么大动静，想把整栋楼的人都吵醒吗？！
听着门外又传来几声拍门声，还有含糊不清的嘟囔，江峥认命地掀开被子下床。
他想了想，动作飞快地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长袖睡衣睡裤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外面还套了件厚厚的羊毛开衫，拉链拉到下巴颏！整个人裹得像只密不透风的粽子。
这样就算这混蛋发疯想扒他衣服，也得费点功夫，江峥想着，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他一路小跑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果然，陆砚清高大的身影靠在门框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浑身散发着“我喝大了”的气质。
江峥拧开门锁，“咔哒”一声。
门刚开了一条缝，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
差点把江峥熏呕。
他还来不及反应，门外的陆砚清身体失去支撑，首挺挺地就往前倒了下来！像一堵倾倒的、散发着酒精味的墙！
“我靠！你泡酒缸里了？！”江峥被那酒气熏得猛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就往后退了一大步！
他退得太急，脚步一个趔趄。
而失去目标的陆砚清，整个人重心不稳，“砰”地一声闷响，首接面朝下，结结实实地摔在了江峥家玄关地毯上。
江峥：“……”
“幸亏有地毯，不然鼻梁骨得折。”
他看着地上的陆砚清，再看看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像个傻瓜似的造型，叹了口气。
他弯下腰，伸手想去拽陆砚清的胳膊，试图把他从冰凉的地板上拖起来。“起来，地上凉。”
手刚碰到陆砚清的胳膊，地上的人猛地一挣，脑袋也抬了起来。
他像是确认了什么，嘴巴一张，眼看又要吼出那惊天动地的两个字：“江！”
“我操！”江峥魂都快吓飞了！这音量，隔壁邻居绝对能听见！
他反应快如闪电，整个人几乎扑了上去，一手死死捂住陆砚清的嘴，另一只手手忙脚乱地去捂他的眼睛，仿佛这样就能把声音堵回去！
“唔唔唔——！”陆砚清被他捂得严实，只能发出沉闷的抗议声，身体还不安分地扭动挣扎。
“闭嘴！祖宗！我求你了！闭嘴！”江峥又急又气，整个人在陆砚清身上，用尽全身力气压制着这个醉鬼，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凶狠的威胁，“再喊！再喊一声试试！我立马把你扔出去！扔楼道里！听见没？！让你睡大街！”
也许是“扔出去”和“睡大街”的威胁起了作用，也许是江峥捂得太用力让他喘不过气，陆砚清挣扎的幅度小了些，被捂住的嘴里发出的“唔唔”声也弱了下去。
他那双被捂住的眼睛，透过江峥的指缝，茫然又带着点委屈地看着江峥。
江峥屏住呼吸，紧张地观察着身下人的反应。
感觉那股挣扎的力道似乎真的消停了，他才试探着、极其缓慢地松开了捂住陆砚清眼睛的手，但另一只捂嘴巴的手还虚虚地盖着，随时准备再次镇压。
他记得陆砚清上次喝醉，很安静，不吵不闹。
怎么这次像换了个人？还学会耍酒疯了？！酒品还会变化？
就在江峥的手离开他嘴巴的瞬间。
陆砚清的嘴扁了扁，浓密的睫毛颤抖了几下，那双通红的眼睛里，瞬间蓄满了泪水！
“哇——！”一声撕心裂肺、委屈至极的嚎哭，毫无预兆地爆发出来！
那音量，比刚才的吼声还要洪亮，还要凄惨。
“我靠！！！”江峥几乎是凭着本能，以超越极限的速度，再次狠狠捂住了陆砚清那张的嘴！
“唔唔唔！！”陆砚清的哭声被强行堵了回去，变成了更委屈、更沉闷的呜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眼角汹涌地流下来，瞬间打湿了江峥捂着他嘴的手掌和下方的地板。
江峥死死捂着陆砚清的嘴，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滚烫泪水。
他整个人都麻了。
这他妈……到底是谁在折磨谁啊？！
江峥另一只手伸长，艰难地够到门把手，“砰”地一声把门关上，总算隔绝了这惊天动地的噪音传出去的可能性。
他后背都吓出了一层冷汗。
身下的陆砚清身体一抽一抽的，看着怪可怜的。
江峥试着放缓声音，像哄小孩一样，在陆砚清耳边压低声音说：“别哭了，祖宗，求你了……你再这么哭下去，隔壁邻居真得报警了！到时候警察来了，明天上热搜可就不只是我了。”他顿了顿，抛出条件，“这样，你不哭，我就不捂你嘴了，行不行？咱们好好说话？嗯？”
陆砚清被捂着嘴，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他使劲眨了眨眼睛。
然后，他居然摇了摇头？！
江峥：“？？？”
江峥懵了！这什么意思？不同意？
“不是……”江峥以为陆砚清醉得分不清点头Yes摇头No，解释道，“祖宗，点头！点头是‘好’，是‘同意’！摇头是‘不好’，是‘反对’！你弄反了！你不哭我就不捂嘴，这得点头，点头，懂吗？”
他恨不得按着陆砚清的头帮他点两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