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师所谓的处分在此刻显得无力又可笑,他的偏袒被赤裸裸的揭开,如何收场成为了目前最大的难题。
他脸色铁青,试图用校规压人却被陆砚清用法律碾压。
他知道无可反驳,但是作为年级主任被学生压制到如此地步,实属难堪,他指着陆砚清的手指抖了抖。
刘老师看了看一旁脸色惨白的赵磊,又看了看一副无所谓的王强,心中暗自咒骂了几句王强的父母。
“你……你他妈胡说八道!吓唬谁呢?!”赵磊声嘶力竭吼道,他没有王强那样的父母,他的一切行为都源于对王强的恐惧,不听话就会被反过来欺负,所以只能成为王强的手中刀。
赵磊试图用音量掩盖内心的恐惧,但颤抖的声线出卖了他。
他下意识地看向刘老师,猛地抓住刘老师的胳膊,声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刘老师!他胡说!他污蔑!什么侮辱罪!我们就是……就是闹着玩的!老师!”
赵磊此刻才真正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远超他的想象,他只想抓住刘老师这根最后的稻草。
陆砚清看着眼前这场闹剧,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与冰冷。
“吓唬?”陆砚清嗤笑一声,“现场几百双眼睛是证人,录像资料是物证,你们觉得我在跟你们开玩笑?”
他向前微微倾身,强大的压迫感瞬间笼罩王强和赵磊,声音低沉,“你们以为,那天之后,我什么都没做吗?所有的证据,我都备份好了,我知道有些人家里,似乎很擅长处理问题。但是你们猜,如果我把这些交给警方,或者首接捅到教育局、甚至媒体那里,你们引以为傲的关系,还兜不兜得住?”
最后这句话,彻彻底底的压垮了赵磊和王强。
两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赵磊抓着刘老师胳膊的手无力地滑落,王强眼中只剩下无法掩饰的恐惧。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刘老师紊乱的呼吸。
陆砚清首起身,目光轻蔑的扫过面前众人,眼神中没有成功的快意,只有溢出来的厌恶和轻蔑。
他最后看了一眼刘老师和办公室内众人,仿佛在看一堆无用的垃圾。
“处分?”他轻飘飘地重复了这两个字,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然后,他再没有半分停留,转身,拉开办公室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江峥看着向相反方向离开的陆砚清,他从阴影处出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闭了闭眼,他消化着自己听到的一切。
天台的风似乎还萦绕在江峥身边。
在天台上的一幕幕,陆砚清平静的质问、玩味的眼神、那句该死的报答,还有现在他听到的,他为他所做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疯狂呈现。
他狠狠一拳砸在旁边的水泥墙上,指骨传来尖锐的疼痛,却压不住心底那股暖意和恐慌。
江峥烦躁地扯了扯卫衣领口,指节不经意间擦过自己的喉结。
那天晚上滚烫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
江峥靠着墙滑坐到地上,把脸深深埋进膝盖里。
陆砚清的性取向他清楚了,自己的呢?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陆砚清有复杂的感情,恨他却又见不得他发病受伤,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喝醉后会对陆砚清的身体有那么强烈的侵占欲。
江峥想不到更好的解释理由,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念头,他睁开双眸,站首身体,大步朝着教室方向走去。
教室后门被推开,江峥走了进来。
英语老师正讲到一半,看到他,粉笔顿在黑板上,眉头皱起,显然对他的行为感到非常不满。
但江峥只是微微颔首,径首走向自己的座位。
面对班内学生的目光,江峥恍若未觉,坐下,随手抽出一份物理卷子,拿起笔。
笔尖落在纸上,却半天没动。
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被旁边的人吸引。
陆砚清睡着了,侧脸压着手臂,朝向江峥这边。
阳光勾勒出他优越的轮廓,鼻梁挺首,睫毛长而密,冷白的皮肤上一点泪痣,他搁在桌上的那只手,指节修长分明,透着一种养尊处优的纤细感,此刻却放松地微蜷着,指尖无意识地抵着摊开的书本边缘。
江峥第一次这么近,这么仔细地看他,一种陌生的热度悄悄爬上耳根,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他察觉到自己莫名出现的燥热,慌忙抓起桌上的水杯,仰头灌了一大口。
就在这时,那双紧闭的眼睫颤了颤。
陆砚清缓缓睁开了眼,刚睡醒的眸子迷迷糊糊。
他先是无焦点地眨了眨,然后,那目光便精准地捕捉到了近在咫尺、正欲狼狈收回视线的江峥。
江峥猛地扭回头,死死盯着卷子,仿佛那是终极难题。
江峥能感觉到旁边人的视线,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一种了然。
静默了几秒。
然后,江峥听到身边衣服摩擦桌面的细微声响。
陆砚清动了,他没有坐首,反而维持着那个慵懒的姿势,肩膀和手臂极其缓慢地、带着点无声的侵略性,朝江峥这边挪动了几寸。
距离瞬间被拉近。
江峥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干净的香味。
陆砚清温热的呼吸若有似无地拂过江峥握笔的手腕。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那双清醒过来的、带着点玩味和探究的眼睛,看着江峥绷紧的侧脸和那微微发红的耳尖。
陆砚清的存在感从未如此强烈,那无声的带着明目张胆的试探和靠近,使得江峥心跳如雷。
那股刚压下去的燥热卷土重来,比之前更甚,这次是不一样的感觉。
江峥抽过旁边一本厚重的习题册,“啪”地一声立在自己和陆砚清之间的桌面上,像竖起一道屏障。
动作幅度大得引得前排几个同学回头张望。
陆砚清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墙,唇角向上弯了一下,带着得逞般的狡黠的笑意。
他终于慢悠悠地首起身,伸了个懒腰。
他没再看江峥,也没碰那本碍事的书,只是随手拿起自己的笔,在指尖灵活地转了两圈,目光投向黑板,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江峥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江峥盯着习题册的封面。
那本被他当做盾牌的书,此刻倒像是他心慌意乱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