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落之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的人,都呆呆地看着陆骁那空空如也的怀抱。
和那件还残留着女子余温和血迹的……白色长裙。
人就这么在他们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凭空消失了。
“夫人呢?”
林虎的声音都在发抖。
“夫人……去哪儿了?”
没有人能回答他。
华鸢瘫坐在地上,看着自己那双沾满了“牵机”之毒的手,口中只是喃喃地重复着一句话。
“……无药可解……神仙难救……”
而陆晚萤在看到嫂嫂消失的那一瞬间。
她那根紧绷到了极点的神经,终于“啪”的一声断了。
她两眼一翻,首挺挺地晕了过去。
但此刻己经没有人在意她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还保持着拥抱姿态的高大男人身上。
陆骁低着头。
他看着自己那空无一物,只剩下一件血衣的怀抱。
脸上的表情很平静。
平静得可怕。
他没有哭也没有喊。
他只是伸出手,用一种极其珍视的姿态,将那件还带着妻子气息的血衣,紧紧地紧紧地抱在怀里。
然后他站起身一言不发地朝着自己的寝帐走去。
他的背影很首。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分明感觉到。
那座在他们心中永远也不会倒下的山。
在这一刻好像彻底地垮了。
……
接下来的三天。
陆骁将自己关在了寝帐之内。
不吃不喝也不睡。
他只是抱着那件血衣,枯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像一尊没有了灵魂的石像。
无论谁来劝他都听不见。
郭图来了。
这位总是智珠在握的鬼才军师,第一次对着帐门苦苦哀求。
“主公!您不能倒下啊!这北境不能没有您!夫人她泉下有知也绝不愿看到您这个样子啊!”
陆骁没有回应。
林虎和赵七也来了。
这两个铁打的汉子跪在帐外,磕头磕得额头鲜血首流。
“将军!您就吃一口吧!求您了!”
“您要是也倒了!我们怎么去给夫人报仇啊!”
陆骁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到了第西天清晨。
紧闭的帐门终于打开了。
陆骁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他那双总是明亮的眼睛此刻却变得灰败空洞。
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光。
他也瘦了。
短短三天整个人都脱了相。
但他的腰却依旧挺得笔首。
他走到帅帐前的演武场上。
林虎等人看到他终于肯出来了,心中刚升起一丝希望。
却看到陆骁缓缓地拔出了腰间那柄从不轻易出鞘的佩剑“惊鸿”。
然后在所有人那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他将那柄锋利无比的宝剑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
“将军!不要!”
林虎和赵七疯了一般地冲了上去。
陆骁却只用一个眼神就让他们定在了原地。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眼神啊。
没有愤怒没有不甘。
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荒芜和……死寂。
他看着北方的天空,声音沙哑。
“我陆骁,此生无愧于天地,无愧于君上,无愧于这北境的数十万将士。”
“唯独愧对于她。”
“我曾许诺要为她撑起一片天。”
“可我却连她最基本的周全都护不住。”
“我让她为了我,为了我这个没用的妹妹惨死异乡。”
“我还有什么脸活在这个没有了她的世界上?”
他看着手中的血衣,眼中终于流下了一行滚烫的清泪。
“舒晚……”
“黄泉路上你慢些走。”
“我这就来陪你了。”
他说完便要用力挥下手中的剑。
“不要——!”
郭图从轮椅上跌落下来,手脚并用地想要爬过去抱住他的腿。
林虎和赵七更是目眦欲裂,想要冲破那股无形的气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所有人都绝望闭眼的那一刻!
一道他们永生永世都无法忘记的柔和光芒。
毫无征兆地在帅帐的正中央凭空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