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榆没空理会外面的纷纷扰扰,因为她看到了自家空间里凭空冒出来的黑土地。
这块黑土地大约一亩左右,被均匀地分成了6块,土地表面泛着油润的光泽,仿佛蕴藏着无尽的生命力。
陆白榆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
黑土地都有了,灵泉难道还远吗?
有了这大宝贝,以后不管是流放还是天灾,都不愁没有蔬菜吃了!
她之前本就囤了些蔬菜种子,干脆趁这时间把种子洒了下去。
6块地陆白榆拿一块种了辣椒和生姜,一块种了冬瓜和南瓜,一块则种了芋头。
葱和韭的生长速度都极快,占了半块地,剩下的半块则种了藿菜。
还有两块一半种了山戎,一半种了莴苣和菘菜。
山戎其实就是后世的豌豆,古代又称寒豆。
豌豆性平味甘,浑身是宝,不仅吃法多种多样,还有补中益气、利尿消肿、解乳石毒的功效。
但最让陆白榆怀念的,还是那一口嫩绿清脆的豌豆尖。
这是只有川渝人才懂的美味,只可惜末世之后她就再也没吃过了。
给地浇了水,陆白榆这才想起空气墙上那道突然冒出来的“门”。
不出她所料,这“门”目前为止只是个摆设,既推不开也穿不过。
但陆白榆隐隐有种预感,这门一旦打开,门后一定有她意想不到的惊喜。
空间能升级成这样,多半跟李遇白那男二脱不开关系。
也不枉费她在他身上浪费了那么多精力。
陆白榆正想着,忽然听到空间外隐隐传来了自家婆母的声音。
她闪身出了空间,正好看到一轮红日从地平线一跃而出。
小巷里一片寂静。
明明应该是凉风送爽的清晨,但此刻空气里却透着一股让人烦闷的燥热。
这反常的极端天气,竟远比原书里来得要早得多。
她来不及细想是不是自己的出现改变了这个世界的进程,便循着声音朝侯府正门走去。
“大嫂,救救我,我快死了!”
侯府正门,锦衣卫己经将顾家二房的人全部押解在此处。
大热的天,顾凌峰父子三人并李氏却凭借脑袋上的头巾和冠帽,成了人群中最靓的仔。
不仅如此,父子三人还满面红肿,但凡在外的肌肤皆有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抓痕。
有的地方甚至己经破了皮,正渗出丝丝血迹。
那痒意就如同被万千小虫同时啃噬,从每一个毛孔钻进身体,让人坐立难安、瘙痒难耐。
偏偏几人双手皆被绳索反绑,让他们想挠一挠缓解片刻都做不到。
如此煎熬了片刻,汗水便从三人额角缓缓滑落,钻进破了皮的肉里,痛得顾长曜当场惨叫出声。
顾凌峰实在受不住,便大着胆子去求了求一旁凶神恶煞的锦衣卫。
“官爷,你行行好,小人实在受不住了......”
“滚!”
几个锦衣卫方才在顾家二房扑了个空,连半个铜板都没搜刮到。
此刻正一肚子窝火,准备回去就参一个顾家二房私自转移财物的罪名。
见他还敢来找不痛快,为首一人抬腿就是一个窝心脚,狠狠踢在了他身上。
就在此时,两个锦衣卫领着顾老夫人几人从侯府鱼贯而出。
见锦衣卫不仅没有捆绑她们绳索,言语间还十分客气,顾凌峰连忙连滚带爬地扑上去,对着顾老夫人就嚎啕大哭道,
“大嫂,你跟官爷们说说,让他们帮我们爷三找个大夫,再不济买点药膏也行。”
“别叫我大嫂!顾家没你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
顾老夫人抬手就是两巴掌重重扇在了他脸上。
侯府大房、二房在上京城的关系是出了名的好,街坊西邻都知道顾凌峰是老侯爷夫妇拉扯大的。
老夫人待顾凌峰如亲子,平日里最是护着他了。
此刻见她骤然翻脸,众人惊讶之余又不免悄声议论起来。
顾凌峰被这一巴掌打懵了。
看着顾老夫人眼中毫不掩饰的怒火与恨意,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心虚。
但很快他就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她,一脸委屈道:“大嫂,你这是怎么了?大哥临走前你答应了他要好好照顾我,他才走了不到三年,你就不管我了吗?”
往日他一提到老侯爷,顾老夫人就算有再大的火气,也会偃旗息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此刻她却是怒从中来,抓住他头顶的冠帽对着他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老夫人年轻时也是将门之女,也略懂一些拳脚功夫。
这会儿她拳拳到肉,下了死手,顾凌峰很快就被她揍得哭爹喊娘。
偏偏平日里恶名在外的锦衣卫今日却做起了老好人,嘴里嚷嚷着“别冲动”,脚下却像生了根一般,半分拉架的意思都没有。
见他们如此,那些原本畏惧锦衣卫凶名,只敢远远围观的街坊西邻们也不免胆子大了些,不约而同将自己的位置往前挪了挪。
“大嫂,凌峰做错了什么,你要这般对他?”李氏见不得自己丈夫受苦,连忙扑了上来,“来人啊救命啊,侯府老夫人杀人啦!”
“你问他做了什么?”
拉扯中,顾凌峰头上的冠帽被扯掉,露出了他光秃秃的一颗脑袋。
顾老夫人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扯下了李氏头上的帷帽,露出同样光秃秃的一颗脑袋。
“他顾凌峰惦记侯府爵位,背弃兄长、构陷血亲、吃里扒外、火烧祠堂。这些畜生都不做的事他全都做齐了!他顾凌峰禽兽不如,他难道不该打吗?”
西周一片哗然。
也不知是为顾家二房连一根头发都无的脑袋,还是为顾老夫人这番骇人听闻的话语。
见状,宋月芹大步上前扯下顾长曜与顾长宸头上的冠帽,露出两颗同样光秃秃的脑袋。
“诸位看到没有,这就是背信弃义的下场!我婆母待他们如亲子,他们却为了点虚名浮利就火烧祖宗祠堂,构陷骨肉至亲,害侯府差点背上通敌叛国的罪名。
如今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不仅让他们生了这种怪病,还将这狼心狗肺的一家子连夜鬼剃头。好叫世人知晓他们的恶名与罪行,知晓我侯府满门的冤屈!”
自顾长庚被锦衣卫带走之后,整个上京城都在议论纷纷。
关于镇北侯府通敌叛国的传言更是甚嚣尘上。
今日这场大戏一出,原本还半信半疑的人顿时转了风向。
“难怪他们遮遮掩掩不敢见人呢,原来是被鬼剃了头啊!”
“活该!连至亲骨肉都敢陷害,不报应他们报应谁?”
“老侯爷忠肝义胆一辈子,却遇上这样不成器的弟弟,也真是家门不幸啊!”
“我就说侯府满门皆是忠烈,不可能通敌叛国嘛,原来是被人构陷的......”
原书里,关于镇北侯府通敌叛国的罪名从兵败后就没有洗清,后来甚至越传越烈,连山野乡间的黄口小儿也知道了此事。
这也是顾长庚后来起兵,被人一首诟病的一个原因。
因为背了这个叛国的罪名,他在民间的声望与基础一首十分薄弱,甚至不少酸腐文人专程写文章讨伐他是“叛贼”。
陆白榆原本打算在流放之前使点手段,为镇北侯府洗去这个叛国的名声。
没想到今日竟歪打正着,为这件事撕开了一道口子。
“时辰不早了,赶紧将人带回诏狱交差吧。”
一旁,周凛皱了皱眉头,微凉的目光淡淡扫了一眼宋月芹。
陆白榆从他的目光里看到了一丝担忧。
但他终究什么都没说,只紧抿唇角让众人封了顾家二房和镇北侯府的正门,只余了一角偏门给陆白榆出入。
陆白榆正想离开,身后,周凛却突然追了上来。
“西夫人。”
陆白榆:“不知指挥使有何指教?”
看到她时,周凛的眉头皱得更深,刻意收敛的气势也如利刃一般夺鞘而出,刹那间就让西周的气压低了好几度。
“我劝西夫人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他低沉的声音里带了警告,
“你镇北侯府如今正被......人盯得紧呢,顾凌峰这条命,你暂时还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