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清瞪大了眼睛,终于看清那女子的长相,惊喜瞬间涌上心头,赶忙快步跟上去,亲昵地挽住那女子的胳膊,娇声说道:“原来是胡姐姐呀!刚才这灯光太暗了,我没瞧清楚。”
那女子脸上也挂着惊喜的笑容,回应道:“原来是小妹呀!都出落得这般水灵啦!姐姐我也没看清,还当是哪家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呢!”说罢,两人相视一笑,亲昵地拉着手,有说有笑地朝着屋内走去。
几人热热闹闹地进了屋内,全然没在意还愣在原地、一脸懵圈的小郑森。
小郑森站在那儿,脑子一片混乱,满心都是疑问:“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怎么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他抬头看向在风中轻轻摇曳的布幡,上面“泊心”两个大字映入眼帘,在他眼中,那两个字仿佛变成了两张咧开的嘴,正在无情地嘲笑自己的狼狈。
“唉!我的心该停泊在何处?”小郑森又故作伤感地在心底哀叹。
这时,林海靖不知何时走到了小郑森身后,用胳膊碰了他一下,冷言道:“小子,小孩就得有小孩的样儿,别总想着装大人,不然我都替你害臊。”
小郑森回过神来,脸上又恢复如常,连忙拽住林海靖的衣袖,笑着问道:“小叔,那姐姐到底是谁呀?”
“等会儿见到了,你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师姑’!”林海靖一边说,一边拉着小郑森往船内走去。
林海晏率先走进一楼的一间小房间,里面有通往二层的楼梯。当林海晏推开二层大门的瞬间,里面等候的三人,“唰”地一下全都站了起来,紧接着齐声喊道:“公子!”
林海晏脸上洋溢着真挚的笑容,张开双臂,依次和房间里的三人紧紧拥抱。
“岑老哥,好久不见!”
“蒋大哥,好久不见!”
“方老弟,好久不见!”
“让你们久等了,快请坐!”
“范大哥,胡妹,你们也快坐下!”
六人纷纷落座,就在这时,林海靖和小郑森才来到二楼。林海靖和林海清熟稔地跟众人打过招呼后,林海晏便把小郑森叫到跟前,语气温和地说道:“成功,叫人!”
小郑森连忙弯下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稚嫩的声音中满是诚恳:“各位师伯、师叔、师姑,你们好!”
范敬贤看着小郑森乖巧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似乎更想看到小郑森窘迫的样子,又或者想看到其他人为难的模样,笑罢,范敬贤又兴致勃勃地对众人提议道:“各位,你们不妨来猜猜这小孩是谁?猜对了,今晚所有的开销就让这小孩来付;猜错了,那就让他师父来付,怎么样?”
小郑森一听这话,低下头,偷偷翻了个白眼,心想:敢情这不管猜对猜错,最后出钱的都是我啊!
同时,心里也懊悔得不行,首怪自己太张扬。
众人听闻,纷纷陷入了短暂的苦思冥想。片刻之后,那姓胡的女子轻启朱唇,宛如黄莺出谷般,传来一道悦耳动听的声音:“这孩子莫非是郑芝龙的儿子?”
其余人一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胡妹,还是你脑子转得快!”范敬贤点头称道。
“算不得快,我刚才在楼下就开始琢磨了。”那女子谦逊地回道。
林海晏则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叠银票,豪气地说道:“这是我徒弟孝敬你们的,大家拿去花吧!”
那胡姓女子也不扭捏,接过银票,数了数,便笑着对众人说:“这里有十万两呢,正好咱们每人两万。”说着,毫不客气地扣下自己的两万两,将其余的银票递给了身旁的范敬贤。
林海晏见众人都大大方方地收下了银票,便转头对林海靖吩咐道:“你带小妹和成功去楼下听曲吧!”
林海靖点了点头,依次与众人礼貌告别。小郑森也赶忙弯腰拜别,随后一溜小跑追上林海靖,小声问道:“小叔,那些人都是什么人啊?我瞧着他们气场不凡,感觉个个都很厉害。”
林海靖放慢脚步,脸上似笑非笑,故意逗他:“你也很厉害呀!他们既然能猜你,那你也可以猜他们呀!实在不行,你不是还有脸皮厚这个‘优势’嘛,去求人家告诉你呗!”
“小叔,您这么挤兑我,我会很难过的。”小郑森委屈巴巴地说道。
“我就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尤其是你!”林海靖憋着笑,继续调侃。
“小叔,我是不是哪里得罪您了,我向您赔罪!”说着,小郑森双手合十,作哀求状。
林海靖突然停下脚步,转身对身后的林海清说道:“小妹,你先去找大志哥,我们等会儿再过去。”
“好吧,你们慢慢聊!”林海清知道两人有话要说,当即爽快地应下。
待林海清走远,林海靖便带着小郑森来到船尾,两人并肩靠在栏杆上,望着河岸上灯火辉煌、热闹非凡的景象。
“成功,小叔可不能白说。”
“小叔,您说,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您。”
“你说说你现在最讨厌哪个字?”
“哪个字?嗯……我现在最讨厌‘豕’字。”
“好,咱们有言在先,要是你后面练武坚持不下来,那我就叫你‘郑豕’。”
“小叔,您放心,如果我坚持不了,我自己抽自己。”
“好吧,你想知道什么?”林海靖见他态度坚决,便切入了正题。
“小叔,我看师父对他们好像很好,也很信任,还大方地把我的钱给他们。”小郑森坦然地说出了心中的困惑。
林海靖轻轻拍了一下小郑森的脑袋,轻喝道:“那还不是为了你。我哥对你可是煞费苦心。”
“小叔,我怎么有点不太明白。”小郑森揉了揉被拍的脑袋,一脸茫然。
“那几位之前在我哥面前可是极力主张要灭了你们郑家,然后取而代之。我哥也同意了,只是后来不忍心抹掉你父亲的功绩和你的前程。刚才表面上是把你的钱分给他们,其实是让他们接受你们郑家。”林海靖语气平和地解释道。
“那他们知道师父的意思吗?”小郑森略显担忧地问道。
“你觉得一上来就分钱这事正常吗?他们也不是一般人,稍微一想就明白了。”
“哦,那他们收了钱是不是就表示打消了之前的主张?”
“不是!而是向你师父表明,他们会遵从你师父的安排。”
“感觉他们很敬重师父,师父也很信任他们。”
“你以后也一定会敬重你师父的。”林海靖看着小郑森,又问道,“你知道他们之间为什么会毫无保留地信任彼此吗?”
“不知道!小叔,您快说!”小郑森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急切地说道。
“有些人之间的信任靠金钱维系,有些人之间的信任靠姻亲维系,有些人之间的信任靠党派维系,而他们之间的信任是靠信仰。”林海靖缓缓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崇敬。
“信仰?什么是信仰?”小郑森又一脸懵懂,似乎这个词对他来说既陌生又神秘。
“信仰是人生路上的照明灯,能为你提供精神支柱和方向指引;信仰如同沙漠中的绿洲,能给绝望的你带来希望和生机;信仰仿佛是心灵的避风港,能给你带来内心的平静和安宁;信仰犹如肥沃的土壤,能帮你茁壮成长,实现人生意义和价值。”林海靖平静地述说着,仿佛在解释一件很平凡却又很伟大的事。
“小叔,我有点懂了。信仰是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强大力量,坚不可摧,无人能战胜它。”小郑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见解。
“以后在你师父身边,要记住他说的每一句话。”
“嗯,知道了。小叔,您能再讲讲那些人都是什么来历吗?”
“好吧,他们的事还得从胡姐姐开始说起……”林海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启了一段尘封的往事。
三年前,林二勇和林三智兄弟俩肩负着林海晏的托付,来到南京城寻觅可用之才。两人穿梭在大街小巷,足迹遍布城中的每一处角落。然而,几日过去了,却依旧一无所获。
这日,兄弟俩垂头丧气地走在街头,心中满是挫败。突然,他们瞧见前方人头攒动,西周的人也如潮水般向前方涌动,似乎发生了什么稀罕事儿。
两人虽心情不佳,但还是怀着好奇,挤进了人群。
待挤进人群后,才发现前面立着一个告示栏。无奈围观的人实在太多,兄弟俩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却依旧看不清上面写了些什么。
就在他们焦急之时,一位身着儒士衫的老者,被众人簇拥着走上前。
老者抬手轻轻捋了捋胡须,清了清嗓子,高声对众人喊道:“大家莫要拥挤,容老朽把这上面的内容念给诸位听。”
众人一听,顿时安静了下来,纷纷投来期待的目光。
“诸位,这告示乃是胡大家命人张贴的。”那老者不疾不徐地说道。
人群中马上有人搭话,声音里透着几分好奇:“这位老先生,这胡大家莫不是泊心船上的知非姑娘?”
“正是!”老者微笑着点头确认。
“那劳烦先生赶快念念!”众人纷纷催促,急切地想知道告示上的内容。
老者不慌不忙,又捋了捋胡子,这才笑呵呵地大声说道:“这胡大家说了,只要有人能回答对这告示上的问题,她马上将名下的所有产业双手奉上,包括她自己。”
老者第一句话刚说完,人群中立刻爆发出一阵惊呼声。众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有人便迫不及待地问道:“那到底是什么问题啊?”
老者双手向下压了压,接着说道:“这第一个问题,我们生存的世界有多大?”
“第二个问题,我们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
“第三个问题,未来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老者还没说完,人群中顿时喧闹起来,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果然是胡大家,提出的问题真新奇!”
“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吗?”
“哎,你不是出过海吗?你是不是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
“未来世界是什么样子,谁能知道啊?我只知道我明天要去码头上工。”
“这问题谁能答得出来?这胡大家莫不是拿我们寻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