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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南的清晨总裹挟着泉水的清冽，七月的热浪尚未完全肆虐，千佛山脚下的晨雾还未散尽。滕帅背着相机穿梭在登山的人群中，镜头不时对准挑着泉水的老人、打太极的市民，取景框里的市井烟火气，正是他想为影楼打造的新主题 ——《泉城十二时辰》。
“滕老师！” 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喊。滕帅回头，看见金婉儿扎着利落的马尾，穿着淡绿色运动服朝他跑来，额头沁着薄汗，“你说七点半在山脚集合，我还怕来晚了。”
“准时得像医院查房的护士。” 滕帅笑着举起相机，快门声捕捉下金婉儿嗔怪的模样。两人约好今天拍摄千佛山专题，他特意选了未开发的后山小径，“带你走条不一样的路，能拍到崖壁上的野酸枣树。”
石板路蜿蜒向上，两侧草木葱茏。金婉儿指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古建筑：“那是兴国禅寺吧？小时候庙会跟着爸妈去上香，总被台阶累哭。” 她话音未落，一阵山风掠过，送来槐花香混着泥土的气息，半山腰的晨钟悠悠传来，惊起几只灰喜鹊。
滕帅突然停住脚步，镜头对准岩壁缝隙中一株开着紫花的石斛：“看，都市里的顽强生命。” 他调整参数时，金婉儿凑过来，发梢扫过他的手背，带着薄荷护手霜的清凉。取景框里的石斛在逆光下晶莹剔透，却不及身旁人耳尖泛起的红晕动人。
“小心！” 金婉儿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滕帅这才发现脚下松动的碎石，整个人重心不稳向后倒去，慌乱间搂住金婉儿的腰。两人跌坐在铺满松针的斜坡上，滕帅用手肘撑住地面，金婉儿的发香萦绕鼻尖，她慌乱的呼吸扑在他脖颈，“滕、滕帅，你压到我头发了。”
好不容易起身，两人都红着脸不敢对视。滕帅假装检查相机：“设备没事，就是……” 他抬眼看见金婉儿发间沾着的松针，喉结动了动，“我帮你……” 指尖触到发丝的瞬间，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金婉儿慌忙接起，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滕帅隐约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威胁意味的男声：“金婉儿，别躲了！明天中午，老地方见，不然我就去医院找你！” 她握着手机的手不住颤抖，连说 “我不会去的”，但对方己挂断。
“是李阳？” 滕帅轻声问。金婉儿点点头，眼眶泛红：“他说手里有我的东西，不露面就把照片发到医院群里……” 她哽咽着解释，大学时李阳偷拍过亲密照片，分手后本以为再无瓜葛，没想到他竟以此要挟。
滕帅攥紧拳头，压抑着怒火：“报警！这种人渣不能惯着。”
“可是那些照片……” 金婉儿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怕同事看到，怕爸妈……” 她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山风掠过，吹得树叶沙沙作响。滕帅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交给我，我陪你去。”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但不能单独见面，得有个防备。”
金婉儿抬起头，泪眼朦胧中，滕帅的轮廓与记忆中那个只会花言巧语的前男友截然不同。他的眼神像趵突泉的泉水，清澈又坚定，让她莫名安心。
下山时，两人都沉默不语。路过经十路时，金婉儿突然停在一家面馆前：“我请你吃碗甜沫吧，心情不好时就想吃这个。” 店内蒸腾的热气中，她用勺子搅动着碗里浓稠的粥，花生米、粉条、菠菜在琥珀色汤汁里沉浮，“小时候生病，妈妈就会做甜沫，说喝了病就好了。”
滕帅尝了一口，咸香中带着胡椒的暖意：“比我老家的豆腐脑有滋味多了。” 他故意逗她，“要是放两根油条泡着，肯定更绝。” 金婉儿终于露出笑意，递过醋壶：“老济南吃法得加醋，你试试。”
看着她认真讲解甜沫门道的样子，滕帅忍不住掏出手机偷拍。金婉儿发现后伸手去抢：“不准拍我吃饭的样子！” 两人拉扯间，手机屏幕亮起，是影楼王经理的语音：“小滕，有个大客户指定要你拍全家福，下午三点，黑虎泉畔。”
“工作来了？” 金婉儿收回手。滕帅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对了！黑虎泉打水的场景很适合我们新主题，你下午有空吗？当我的‘特别顾问’？”
金婉儿犹豫了一下，终究敌不过他期待的眼神：“那…… 我请个假吧。”
下午的黑虎泉畔游人如织，三个石雕虎头喷涌着雪白的泉水，在阳光折射下泛着七彩光晕。滕帅支起三脚架，镜头对准正在接水的祖孙俩。金婉儿站在一旁，不时提醒：“要拍泉水砸在木桶里的水花，老济南人都知道，黑虎泉的水沏茶最香。”
“专业！” 滕帅竖起大拇指，余光瞥见金婉儿被泉水映得发亮的侧脸。她指着不远处卖泉水大碗茶的摊位：“那个爷爷每天都来，用的是百年老字号的茉莉花茶。”
拍摄间隙，滕帅给金婉儿递过冰镇酸梅汤：“尝尝，曲水亭街那家买的，听说配方传了三代。” 金婉儿喝了一口，冰凉酸甜的滋味驱散了暑气，突然指着他的相机包：“你总背着这个，里面除了相机还有什么宝贝？”
滕帅神秘一笑，掏出个小本子，上面贴满各地的风景照：“这是我的‘灵感库’，遇到有意思的画面就记下来。” 他翻到济南页，贴着前天在大明湖拍的金婉儿侧影，旁边写着 “光与影的最佳相遇”。
金婉儿的手指停在照片上：“原来你偷偷存了这么多我的丑照。”
“这张最珍贵。” 滕帅突然握住她的手，声音低沉，“金婉儿，别害怕，明天我一定陪着你。” 他的掌心带着相机快门的温度，金婉儿的心漏跳一拍，远处黑虎泉的轰鸣仿佛都变得遥远。
然而，两人都没注意到，对岸柳树下，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举着手机，镜头对准他们紧握的手。李阳盯着屏幕，嘴角勾起冷笑，在朋友圈发了张模糊的背影照，配文：“金婉儿，这就是你新找的靠山？”
夜色渐浓，趵突泉的灯光次第亮起。滕帅送金婉儿到医院宿舍楼下，正要说再见，一辆黑色轿车突然急刹在路边。李阳摇下车窗，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婉儿，这么着急带新欢见家长？” 他目光扫过滕帅，“听说你是摄影师？正好，明天带着相机来，我们好好拍几张‘纪念照’。”
金婉儿浑身发冷，滕帅挡在她身前：“你最好别耍花样。”
李阳嗤笑一声，扔出个牛皮纸袋：“里面是见面地址。奉劝两位，别报警，不然照片可就保不住了。” 车子扬长而去，扬起的灰尘里，金婉儿捡起纸袋的手止不住颤抖。
月光下，滕帅将她轻轻搂入怀中：“别怕，有我在。” 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眼神却望向李阳离去的方向，那里有暗流正在涌动。千佛山的晨钟仿佛还在耳畔回响，而黑虎泉的波光中，一场危机正悄然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