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柳树沟,一种异样的气氛笼罩着小小的村落。村民们看厉战和沈焰的眼神,多了几分躲闪和复杂的探究。窃窃私语声在他们经过时戛然而止,又在他们走远后嗡嗡响起。
王铁柱见到他们,眉头紧锁,把两人拉到大队部,关上门才压低声音说:“厉战,沈焰,你们可算回来了!出事了!”
“是赵建军?”厉战声音平静,仿佛早有预料。
“就是他!”王铁柱一脸愤懑,“你们刚走没两天,公社那边就传出风声来了!说厉战你当年在部队……不是光荣负伤,是……是当了逃兵!还说你有历史问题,不清白!是混进革命队伍的坏分子!现在更离谱了,说你这次去省城,根本不是看伤,是去……是去联络过去的同伙!”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赵建军那狗日的,这几天跑公社跑得贼勤快!他放出话来,说像你这种‘有历史污点’、‘当过逃兵’的人,根本没资格参加高考!就算报名,政审这一关也绝对过不去!他要在报名的时候,就卡死你!”
“放他娘的狗屁!”饶是王铁柱,也气得爆了粗口,“厉战你是为了掩护战友才受的伤,这是实打实的军功!我都给你作证!可赵建军那孙子,仗着他公社武装部的关系,颠倒黑白!现在公社那边,被他煽动得,有些干部看你的眼神都不对了!”
沈焰眼神冰冷:“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王铁柱犹豫了一下:“还有……还有些更难听的,是关于沈焰你的。说你不守妇道,勾三搭西,仗着会点医术招摇撞骗……还说你成分也有问题,来历不明……反正,怎么恶心怎么来!就是想搞臭你们俩!”
厉战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中杀意翻腾。赵建军,这是要彻底断了他们的路,把他们踩进泥里!
沈焰却笑了,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凛冽的寒光:“跳梁小丑,黔驴技穷罢了。他也就这点下三滥的手段了。大队长,高考报名什么时候开始?”
“快了,就下月初!公社统一报名!”王铁柱忧心忡忡,“厉战,这政审……”
“大队长放心。”厉战的声音斩钉截铁,“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赵建军想凭几句谣言就卡死我?他做梦!”他看向沈焰,两人眼神交汇,无需言语,便己有了决断。
“好!你们有章程就好!”王铁柱见他们如此镇定,心里也踏实了不少,“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暂时不用,大队长您稳住大队这边就行。”沈焰道,“赵建军蹦跶得越欢,死得越快。”
接下来的日子,厉战和沈焰仿佛没听到那些恶毒的谣言。他们照常上工,厉战干些轻省活计,沈焰照常去后山“打猪草”,实则是进空间学习和照料药材。还时常去牛棚“路过”,与徐教授进行着隐秘而高效的知识传递。沈焰甚至开始在空间里,利用时间差,尝试翻译一些从废品站淘来的外文科技资料,为后续积累资本做准备。
然而表面的平静下,暗流汹涌。赵建军见谣言没能立刻压垮厉战,反而让这对夫妻更加沉得住气,心中焦躁更甚。他指使李红梅和一些跟班,在知青点和村里变本加厉地散播谣言,甚至开始暗中破坏。
先是厉战和沈焰放在破屋窗台上晾晒的复习资料,一夜之间被泼满了臭气熏天的泔水,彻底毁了。接着,他们好不容易攒钱买的煤油灯,灯罩被人用弹弓打碎。更过分的是,赵建军利用职权,借口“防止资本主义思想腐蚀”,派人搜查了破屋!虽然没搜出什么“违禁品”,但翻得一片狼藉,极大地恶心了人。
“欺人太甚!”厉强己被赵建军洗脑,再一次挑衅厉战时,被厉战冰冷的目光和毫不掩饰的杀意吓得屁滚尿流,回去添油加醋地报告。
赵建军阴狠地笑了:“还不够!给我继续!在报名开始前,我要让厉战的名字在公社臭大街!让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个逃兵、坏分子!我看他怎么报名!沈焰那小娘皮,等厉战倒了,看我怎么收拾她!”
他仿佛己经看到厉战在报名点被当众羞辱、赶走的场景,看到沈焰绝望无助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变态的快意。
“明天,我去趟公社。”沈焰的声音在寂静的破屋里响起,“该收网了。”
厉战擦拭着那把锋利的匕首,寒光映着他冷峻的侧脸:“我联系老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