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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镀金牢笼里的蝼蚁
雨砸在柏油路上像是倒下来的钢珠。陈岩的外卖箱在电动车后座咣当乱响，雨水顺着头盔缝隙灌进脖子，冻得他一哆嗦。手机在裤兜里震得发烫——肿瘤科张医生的第八个未接来电。妹妹小雨今天必须交上第三期化疗费，否则明天连止痛针都会停掉。
霓虹灯牌“水晶宫会所”在雨幕里晕成一片奢靡的光团。穿制服的门童撑着巨大黑伞，伞下露出苏婉精致的侧脸。陈岩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正要开口，却看见她身后转出一个穿银灰西装的男人。男人手臂自然地揽在苏婉腰上，钻石袖扣的光刺得陈岩眼睛生疼。
“下个月手术费……”陈岩刚吐出半句，苏婉突然把手里攥着的戒指盒摔进积水里。一枚碎钻戒指蹦跳着滚到他脚边。
“还不明白吗陈岩？”苏婉的声音像浸了冰渣，“这只镀金笼子你钻不进来！”那枚钻戒是双十一通宵抢券买的，标签上的划痕陈岩用指甲油涂过三次。
周凛皮鞋尖碾过水坑里的钻戒盒，碎塑料渣黏在鳄鱼皮纹路上。“狗都知道别挡路。”他俯视着陈岩头盔上流淌的雨痕，像看车轮下溅起的泥点。香根草和雪茄的混合气味裹着水汽钻进陈岩的鼻腔。
催费短信亮在手机屏幕顶端：【陈小雨账户欠费37250.68元】。水珠在数字上爆开，像滴在烤盘上的黄油渍。
急救灯的红光还在眼前闪。三个月前小雨被推进手术室时攥着他的小指喊“哥我害怕”，那截小指现在还留着结痂的齿痕。陈岩猛地弯腰捞起戒指——钻石脱离戒托的刹那，戒指锋利的断口切开他虎口。混着雨水的血线在积水里晕成淡粉色。
“小婉……”那个曾经在城中村漏水阁楼里，用体温替他暖冻疮手的姑娘，此刻涂着裸色唇膏的嘴角像刀锋：“认清自己的命，蝼蚁就该在阴沟里爬。”她香槟色裙摆掠过陈岩粘着油污的护膝，周凛适时打开劳斯莱斯的雨伞，银亮车标在黑夜里烧出个灼热的疤。
雨水顺着伤口往指缝深处渗。电动车报警器突然尖锐地嘶叫，车筐里没送完的麻辣烫泼洒出来，红油混着雨水淌过手机屏幕上小雨的照片。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正透过油污盯着他。
电动车在城郊物流园附近彻底熄火。暴雨更疯了，风声像群鬼在集装箱堆场里嚎叫。陈岩推着车往桥洞走时，货车的远光灯突然劈开雨幕。
剧痛炸开的后脑接触地面的瞬间，他听见颅骨撞击路沿石发出的闷响，像摔碎一颗板栗。漫天雨箭突然凝滞在空中，雨珠表面倒映出翻转的世界——翻倒的电动车轮还在空转，货车轮胎在五米外急刹搓出的蓝烟里，有诡异蛇形蓝光游过视野边缘。
【检测到强烈生存欲望】血水里浮现冰晶质感的文字：【绑定深渊逆袭系统？Yes/是】
陈岩咳着血沫按向虚空，指尖突然被灼烫。骨折的左臂爆出电击般的麻痒，头顶雨幕突然扭曲出旋涡，所有声音潮水般退去。只有货车上滚落的钢卷擦着耳际碾过柏油路的撕裂声被无限放大——轰！！！
“妈的撞上什么鬼东西！”货车司机的咒骂隔着雨幕传来。钢卷砸在陈岩刚才躺卧的位置，沥青路面塌陷出狰狞的坑洞。
陈岩蜷在十米外的绿化带里，折断的肋骨正发出新枝生长般的咔响。视野里半透明的光幕瀑布般刷新：
【新手任务：24小时获取10万元】
【奖励：听觉强化lv1（50米内特定声音捕捉）】
【惩罚：随机器官衰竭】
雨水冲开他脸上凝结的血痂。肿瘤科值班台灯光在视网膜残留着温暖的光斑，耳边却炸开护士的嗤笑：“37床？没缴费的连哭丧都没资格！”声线里嚼口香糖的黏腻感清晰得可怕。
陈岩撑着折断的路牌站起来，霓虹光影在他染血的制服上泼出妖异的紫红。光幕突然闪过警告：【警告！同类波动源侵入探测半径——】文字被雪花噪点吞没的刹那，他抬头看见高架桥上掠过的劳斯莱斯幻影，车尾灯拉出两道暗金色的光轨，像巨兽在雨夜里睁开的竖瞳。
夜风穿过破开的头盔裂口，送来远处证券交易中心大楼的铜腥味。有什么东西在陈岩的骨髓里破土而出，像淬毒的藤蔓缠绕上脊椎。断指戒指嵌在泥里发着微弱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