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城中村筒子楼的霉味混着骨痛贴膏的辛辣。陈岩拆下渗血的绷带，虎口被婚戒划开的伤口边缘泛起怪异的紫色，像皮下嵌了条葡萄藤。光幕数字在视网膜上灼烧：【22:17:39】——距离器官衰竭还剩不到一天。
冰箱冷藏室里只有半袋冷冻馒头和三盒胰岛素。陈岩掰开馒头塞进嘴里，冻硬的渣子刮着嗓子。就在唾液浸透淀粉的瞬间，楼下出租屋的争吵声突然像钢针扎进耳蜗：
“...荣科药业内幕消息！证监会明天就立案调查...”女人尖利的声音混着锅铲碰撞，“王经理你给句准话，我那十万本金...”
陈岩猛地呛咳起来。馒头碎渣黏在气管壁的触感清晰得恐怖，但他真正听见的是女人手机漏出的电子音——“荣科K线穿头破脚，主力己出逃”。视网膜上突然浮现金色弹幕：【侦测到有效金融信息源，听觉强化激活5%】
冰凉的麻感从耳廓窜向太阳穴。他一脚踢开床底的生锈饼干盒，几张潮湿的毛票下压着存了五年的银戒指——苏婉当年退回来的订婚戒。典当行卷帘门反射着凌晨的月光，像巨兽咧开的齿缝。
“假货。”秃头老板的放大镜在戒指内壁游移，“镀银层下面是锌合金。”柜台玻璃映出陈岩抽搐的嘴角，耳朵却捕捉到店后仓库铁柜的刮擦声。某种带倒刺的东西正撕扯金属，混着湿漉漉的吞咽声。
“三百块，够你买双不漏水的鞋。”老板指甲缝里的黑垢突然在陈岩听觉里放大成溃烂的沼泽，菌丝蠕动声粘稠得让人作呕。他抓起钞票冲出店门时，后颈汗毛突然首立——仓库泄出的腥气像冷藏三个月的死鱼堆。
【警告！高危污染源接近】光幕爆出雪花点，耳朵深处炸开针扎似的剧痛。陈岩跌进巷口馄饨摊的遮阳伞下，热汤泼在手背的刺痛竟压过了幻听。卖馄饨的老太嘟囔着：“作孽哦荣科又跌停...”
沾着油污的《证券日报》头版照片上，穿阿玛尼的男人正剪彩。陈岩瞳孔骤缩：男人无名指戴着和周凛同款的骷髅戒！耳神经突然像被泡进液氮，报童的吆喝声被滤净杂质：“荣科生物...紧急停牌公告...”
证券交易所大理石地面冷得像停尸台。穿外卖服的陈岩缩在立柱后，富豪们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他耳中化作密集鼓点。听觉化作无形的触须伸向各个角落——
“林董要埋的单挂在33.5...对倒仓准备好...”VIP室飘来的话音在耳道里卷起旋风。陈岩攥着三百块开户单的手指发白，突然听见更诡异的声浪：西区第三排电脑下有老鼠啃咬线路胶皮的动静，牙齿摩擦频率竟和某支ST股的分时图诡异同步！
“哪来的乞丐？”保安的橡胶棍戳向他肋骨。陈岩本能后退的刹那，耳蜗捕获到极其微弱的电磁音。他猛地扑向散户交易机，残余的硬币投币声在颅骨内共振成洪钟。指尖颤抖着输入代码：荣科生物。
账户余额界面的300.00开始闪动，光幕突然弹出：【情绪能量转化系统启动！】散户区爆发的哭骂声突然凝成实质的能量流——穿貂皮女人的嚎哭是猩红色，秃顶男人捶打机器的振动是浊黄色。所有情绪洪流通过听觉神经汇入视网膜，余额数字疯跳：300→17000→43500！
“快看荣科！”有人尖叫。K线图如被无形的手操控着垂首拉升，而陈岩耳中的老鼠啃咬声己变成贪婪的吞食声。
陈岩冲出交易大厅时，暴雨初歇的霓虹在他视网膜上烙下光斑残影。银行APP余额显示【96,730.00】，耳畔仍回响着散户们绝望的嘶吼。他把发热的手机贴在伤口上，虎口那道紫色伤痕突然绽开蛛网似的纹路。
【新手任务完成】
【听觉强化LV1永久激活】
【奖励结算：癌细胞抑制率+1.8%】
最后一行字让他呼吸骤停。掏出藏在裤兜的化疗报告单，两个月前“CD34+细胞异常增生”的字样旁，竟浮现半透明批注：【可逆转】！狂喜电流般窜过后颈，耳朵却突然捕抓到两公里外高频蜂鸣——是劳斯莱斯幻影的引擎声！
“轰——！”街角广告屏炸开漫天雪花点，插播紧急新闻：“荣科生物董事会主席周振雄于今日13:07分突发心梗...”记者身后的周氏集团大厦，顶层落地窗边有道人影俯瞰着街道。陈岩的耳膜像被冰锥贯穿，剧烈耳鸣中响起周凛的低语，仿佛贴着耳骨在说：“...找到你了，小老鼠。”
广告屏熄灭前的最后一帧，映出陈岩血丝密布的眼球。虎口紫斑如活物般顺着血管蠕动，在手腕内侧拼出荆棘缠绕的图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