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微微的织梦者

第19章 岁月的针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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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唐微微的织梦者
作者:
久久八
本章字数:
5524
更新时间:
2025-06-26

入秋的风裹着桂香钻进“织梦语”的玻璃门时,薇薇正踮着脚调整橱窗里的新展品——一条用“槐序”染料染成的婴儿肚兜,绣着缠绕的蒲公英图案。

身后传来顾晏辰的声音:“小心腰,医生说前三个月要多休息。”

她回头,看见丈夫手里端着保温杯,杯身印着“织梦学院”的LOGO,是学员们用扎染工艺做的,颜色斑斓得像打翻的调色盘。

“顾先生,”薇薇故意板起脸,“我可还没到需要人伺候的年纪。”

顾晏辰笑着把杯子塞进她手里,指尖轻轻碰了碰她无名指上的麻绳戒指:“可你现在是两个人了。”

他指腹着她微隆的小腹,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上个月在医院,我摸着你肚皮听胎动,突然就懂了你奶奶说的‘绳有千结’——这孩子,是咱们和奶奶、和过去,系的新结。”

薇薇的指尖抚过肚皮,那里正传来细微的、像蝴蝶振翅般的动静。

三个月前,她在整理奶奶的老木箱时,意外翻出一张泛黄的孕检单——1965年,奶奶怀孕了,却因工厂赶制一批救灾帐篷,坚持工作到临产前。

单子背面写着:“小生命,委屈你了,等妈妈织完这批帐篷,就回家抱你。”

“原来奶奶也有过这样的时刻。”薇薇轻声说。

顾晏辰揽住她的肩,望向窗外——工坊里,小棠正教几个外国留学生编中国结,小丽举着iPad给学员们演示3D编织模拟软件,连陈阿婆都戴着老花镜,坐在角落给新手学员理线团。

“奶奶要是看见今天,该多高兴。”顾晏辰说,“她总说,手艺要活在人心里,可我觉得,更难得的是,手艺能让每个活在当下的人,都找到自己的位置。”

话音刚落,工坊的门被推开,李娜抱着一个裹着蓝布的襁褓走了进来。“薇薇!”她眼眶泛红,“我……我当妈妈了。”

蓝布掀开,露出一个皱巴巴的小脑袋,正攥着拳头蹬腿。

“男孩,七斤二。”李娜的丈夫——当年那个总跟她吵架的程序员,此刻正红着脸帮她扶着襁褓,“孩子的小名,我们商量着叫‘小槐’。”

薇薇凑近看,小槐正盯着她手腕上的麻绳手链(那是奶奶笔记里记载的“长命缕”编法),小手本能地抓了过来。

“真乖。”她轻轻戳了戳孩子的脸,转头对李娜说,“走,我让厨房炖了鸡汤,你刚生完,可得补补。”

李娜坐下时,从包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是几缕彩线:“这是我用你教的‘草木染’给孩子织的小帽子,颜色是春天的樱草黄。”

她顿了顿,又从布包深处摸出个旧信封,“还有这个……是我妈临终前给我的,说是你奶奶当年写给我的。”

薇薇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薄薄的信纸,字迹己经发脆:“小娜吾友,当年见你为设计图熬红了眼,我便知你是个有火种的人。

手艺人最怕的不是输,是不敢再拿起针。你若愿意,明早来我家,我教你编‘同心结’——这结,要两个人一起编,才能成。”

李娜吸了吸鼻子:“我妈说,她把信藏了二十年。

她说,当年我跟你置气时,她把这信烧了,可后来在灰烬里捡回来半页……原来奶奶早就在等我回头了。”

窗外的桂树沙沙作响,阳光穿过叶缝落在信纸上,把“同心结”三个字照得发亮。

薇薇忽然想起奶奶常说的话:“手艺是根,人是枝。根扎得深,枝才能往不同方向长。”

冬至那天,“织梦语”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法国巴黎装饰艺术博物馆的策展人伊莎贝尔。

她带着翻译,捧着一本厚厚的图册,封面上是“织梦语”在去年国际非遗展上的展品。

“唐女士,”伊莎贝尔的中文带着漂亮的卷舌音,“我们博物馆想为‘中国传统手工艺的当代转化’做特展,想以‘织梦语’为案例,做一个沉浸式展区。”

她翻开图册,里面是“织梦语”的编织过程视频、学员们的创作故事,还有顾晏辰设计的“传统工艺+现代建筑”空间模型,“尤其是您提出的‘让手艺回到生活’的理念,我们认为是破解‘非遗只能展览’的关键。”

薇薇接过图册,目光停在一页照片上——那是“织梦学院”的学员们带着留守儿童编草绳的场景,孩子们的手和老艺人的手叠在一起,草绳在阳光下泛着暖光。“

我们想做的,从来不是把手艺供上神坛。”她说,“而是让它像呼吸一样自然,像吃饭睡觉一样,成为生活的一部分。”

伊莎贝尔眼睛一亮:“这正是我们想表达的!比如,我们可以设计一款‘会讲故事的围巾’——用您的草木染技术,每条围巾的纹样都对应一个非遗故事,扫描标签就能听到传承人的声音。”

她转向顾晏辰,“顾先生的建筑设计团队,能不能为我们设计一个‘流动的展厅’?比如用可拆卸的竹编结构,在巴黎街头流动展示,让更多人触摸到这些温度。”

顾晏辰笑着点头:“没问题。我们之前做过‘移动茶书房’,结构原理相通。”

他看了眼薇薇,又补充道,“不过有个条件——展厅里必须留一块区域,给中国的手艺人现场制作。比如陈阿婆编中国结,小丽做扎染,让观众亲眼看见‘从线到物’的过程。”

伊莎贝尔激动地鼓掌:“太棒了!这才是真正的‘活态传承’!”

春分时节,“织梦语”的庭院里,老槐树抽出了新芽。

薇薇坐在廊下,教小槐编“小鲤鱼”——这是奶奶笔记里最简单的编法,适合孩子的小手。

小家伙攥着彩线,鼻尖沾着草屑,眼睛亮晶晶的:“薇薇阿姨,等我学会了,要给爸爸编一条!”

“你爸爸是谁呀?”薇薇逗她。

“是顾叔叔!”小槐扑进刚进门的顾晏辰怀里,“顾叔叔说要给我建个‘小鲤鱼乐园’,里面有会跑的编织模型,还有会发光的染布!”

顾晏辰笑着把儿子接过去,抬头对薇薇说:“国际非遗展的策展方案通过了,伊莎贝尔说明年春天开幕。

到时候,我们要带‘织梦语’的学员们去巴黎,现场展示编织技艺。”

“奶奶要是知道,该多骄傲。”薇薇望着小槐认真编鱼的模样,心里像浸了蜜,“她总说,手艺要传给手巧的人。可我觉得,更要传给心里有光的人。”

这时,陈阿婆端着一碗酒酿圆子走过来,身后跟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是陈阿婆的孙女,刚满十岁,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摘的槐花。

“薇薇啊,”阿婆把碗递给她,“这丫头非说要跟你学编绳,说你编的‘小鲤鱼’比动画片里的还好看。”

小姑娘怯生生地递上竹篮:“薇薇姐姐,这是我最嫩的槐花,你不是说过,用头茬花染的布最香吗?”

薇薇接过篮子,摸了摸她的头:“好,等会我们就用这些花,给你编条香香的绳子,挂在手腕上,好不好?”

小姑娘眼睛一下子亮了,用力点头:“好!”

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槐花香,混着酒酿的甜。

薇薇望着院子里的人——陈阿婆在剥毛豆,李娜抱着小槐逗笑,小丽和小马在调试新到的扎染设备,顾晏辰正蹲在地上和小棠讨论“小鲤鱼乐园”的设计图……

奶奶的笔记还放在老榆木桌上,最后一页的字迹在阳光下泛着温柔的光:“织梦者,不必惧黑夜。心有明灯,绳有千结,终能织就一片星河。”

薇薇轻轻摸了摸自己微隆的小腹,那里的小生命正在踢她。

她忽然明白,所谓“柳暗花明”,从来不是某个人的柳暗花明,而是一代又一代手艺人,用双手接过的火种,在岁月里越烧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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