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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浆运输车撞开码头铁链，轮胎碾过腐烂鱼内脏。周然推门下车，海风裹着柴油味抽在脸上。前方，“白鹭号”雪白船体在暮色中浮动。船头，慕沉渊黑西装笔挺，金丝镜片反着落日余烬。
“周小姐。”他声音平稳，像在问候老友，“令尊的事，我很遗憾。”
周然没说话，肋骨剪在袖口硌着腕骨。她踏上舷梯，脚步踩在钢板上发出空洞回响。
“东西呢？”慕沉渊问，目光扫过她空荡的双手。
“在我爸棺材里。”周然停在甲板中央，“想要？自己下去拿。”
慕沉渊嘴角微弯：“年轻人，火气太大。”他抬手，腕表表盘亮起幽蓝微光。码头深处废弃仓库方向，突然传来沉闷的“嗡”声震动！地面细沙簌簌跳动。
“一点小礼物。”慕沉渊指尖轻点表盘，“仓库承重柱里嵌了点好东西。遥控起爆，范围不大，刚好够送里面几位老朋友上路。”他微笑，“比如…当年在青霞矿替你爸做伪证的老孙头？还有…你母亲骨灰盒寄存处的管理员？”
周然瞳孔骤缩。老孙头！管理员！慕沉渊连这些人都挖出来了！
“慕总好手段。”周然声音冰冷，“可惜，你猜猜看，我为什么敢一个人来？”
慕沉渊挑眉。
周然突然扯开外套拉链！腰间赫然缠着一圈透明防水袋！袋中，那支从冷库抢出的淡金色毒样管静静躺着，管壁在暮色中流转着妖异的光！更刺目的是——管子外壁紧贴着一枚微型压力感应器，红灯疯狂闪烁！
“九七年矿坑里挖出来的‘好货’。”周然手指悬在感应器上方，“压力失衡，或者我心跳停——砰！”她盯着慕沉渊骤然收缩的瞳孔，“整个码头，连灰都剩不下。你猜，是你的炸弹快，还是它炸得干净？”
慕沉渊脸上从容终于碎裂！他猛地后退半步：“疯子！”
“比不上你。”周然逼近一步，肋骨剪尖在袖口若隐若现，“我爸的命，我妈的骨灰，老孙头的腿，还有那些被毒管子熏死的工人…慕总，这笔账，今天该清算了。”
“清账？”慕沉渊突然冷笑，镜片后眼神阴鸷如毒蛇，“周然，你真以为自己是刘云的女儿？”
周然脚步猛地顿住！
“1993年4月13号，市妇幼保健院。”慕沉渊声音像淬了冰，“产房里死的不是刘云！是你亲妈！一个被刘云从人贩子手里救下的疯女人！刘云可怜你，把你当亲闺女养！周洪涛那个蠢货戴了二十年绿帽子还当宝！”他盯着周然瞬间苍白的脸，笑容扭曲：“你以为我为什么盯着周家不放？因为刘云到死都攥着你亲妈留下的东西——能证明苏媛媛是被我推下楼的真证据！她拿你当饵！钓我上钩！你从头到尾就是个野种！是刘云复仇的工具！”
海风死寂。只有毒样管感应器红灯急促闪烁。
周然站在那里，像被冰水浇透。母亲…不是亲妈？二十年的恨，原来建在谎言的沙上？
慕沉渊趁机按下腕表！仓库方向“嗡”声变成尖锐蜂鸣！
“现在！”他厉吼，“把毒管给我！不然——”
“不然怎样？”周然突然抬头，眼底所有情绪褪尽，只剩一片死寂的寒潭。她手指猛地戳向自己心口：“引爆它？还是让你仓库里的炸弹响？”她扯开防水袋，露出紧贴毒管的感应器，另一只手却缓缓抬起——掌心赫然是慕沉渊腕表同款的微型遥控器！
“你的起爆器？”慕沉渊瞳孔缩成针尖！
“王律师裤兜里摸来的。”周然拇指悬在红色按钮上，“慕总，选吧。是你先炸死仓库里的人，还是我先送咱俩下海喂鱼？”
慕沉渊脸上血色褪尽！他死死盯着周然拇指，又看向自己腕表。仓库蜂鸣声己连成催命符！
“滴！滴！滴！”毒样管感应器红灯闪烁频率骤然加快！压力失衡警告！
“你输了。”周然声音轻得像叹息。拇指毫不犹豫摁下！
“不——！”慕沉渊野兽般扑来！
轰！！！！！！！
不是仓库！是游艇底舱！震耳欲聋的爆炸从脚下猛地掀起！整艘船像被巨锤砸中！甲板瞬间倾斜撕裂！烈焰混着浓烟从舱口喷涌而出！
周然在爆炸气浪中翻滚，肋骨剪脱手飞出！毒样管防水袋被气浪撕开！金色液体在火光中泼洒！
“抓住她！”浓烟中传来慕沉渊咳血的嘶吼！保镖身影扑来！
周然咬牙翻滚，手在灼热甲板上乱抓，猛地握住一根崩飞的钢管！她看也不看，反手全力向后抡出！
“砰！”闷响！钢管砸在扑来保镖的膝弯！骨裂声清晰！保镖惨嚎倒地！
烈焰己吞噬半个船尾！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急速下沉！
“周然！”慕沉渊的声音在浓烟中断续传来，带着濒死的疯狂，“一起死吧！”他挣扎着爬起，手里竟抓着那半截泼洒殆尽的毒样管！管壁残留的金色液滴在火光中妖异闪烁！他脸上是彻底癫狂的笑，朝着周然猛冲过来！
周然瞳孔紧缩！后退己无路！身后是翻滚的海水！
她猛地矮身！在慕沉渊扑到的瞬间，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向侧下方滑铲！沾满油污的甲板湿滑无比！慕沉渊收势不及，整个人被惯性带得向前猛栽！
噗通！
沉重的落水声！慕沉渊连同那截空毒管一起砸进漆黑的海水！火焰映照下，他挣扎的身影瞬间被翻涌的浪头吞没！
船体发出一声垂死的呻吟，猛地向一侧翻转！
冰冷的海水裹着燃烧的油污劈头盖脸砸下！周然在入水的瞬间蜷缩身体，护住头颈。刺骨的寒意和窒息感瞬间淹没所有感官。混乱中，她似乎抓住了一块漂浮的木板碎片。
意识模糊前，她最后看到的，是海面上熊熊燃烧的“白鹭号”残骸，如同地狱之火，将慕沉渊野望彻底焚尽。而更远处，警笛的呼啸正撕裂夜幕，朝着这片炼狱疾驰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