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府正厅的沉香袅袅升腾,明檀将玉镯重重拍在案上,镯身碰撞发出清脆声响。"当年义母临终托孤,原以为您会念着情义。"她盯着宿文淳手中的翡翠扳指,眼眶泛红,"却不想您为了私利,连父亲的命都要算计!"
宿文淳慢条斯理放下茶盏:"檀儿,有些事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靖安侯通敌铁证如山,老夫也是秉公办事。"
"秉公?"明檀冷笑,抓起案上伪造的密信撕得粉碎,"这些漏洞百出的证据,分明是您勾结海幽门栽赃!"她摘下腰间玉佩狠狠摔在地上,"从今日起,我明檀与宿家再无瓜葛!"
回到王府时,明檀攥住沈玉的手腕:"父亲被刺一事,王爷真的事先知情?"沈玉点头:"那刺客家中老母亲重病,王爷念他孝心,只是......"
"只是什么?"明檀后退半步,宿文淳那句"幕后黑手就是定北王"在耳畔炸响。不等沈玉回答,她转身冲进雨幕,绣鞋在青石板上溅起水花。
御书房内,皇帝盯着郭炳茂:"你与南律往来书信,当真不知内容?"郭炳茂额头冒汗,拼命叩首:"臣只是奉命协商互市,信件都是师爷代笔啊!"
当夜,郭炳茂捧着千年灵芝跪在宿府:"多谢相爷提携西路大权!"宿文淳扶起他时,袖中滑出半张海幽门的密令,上面赫然写着"嫁祸靖安侯"。
江绪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府,盔甲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明檀冲上前揪住他衣襟:"父亲究竟被参了什么罪名?"
"通敌、走私、克扣军饷......"江绪声音沙哑,从怀中掏出圣旨,"三日后问斩。"明檀眼前一黑,险些晕倒:"我要见父亲!现在就去!"
大牢里,明亭远隔着铁栅栏握住女儿的手:"檀儿别哭。"他转头看向江绪,"绪儿,若有来世,我还愿将檀儿许你......只是这次,莫要再牵连她了。"
江绪喉头哽咽:"岳父放心,我己派人去灵州。宿家在老家的海贸账目,定会成为翻案关键。"他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宿文淳,我定要你血债血偿。"
与此同时,章怀玉被推进酒楼包间,还在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姐夫?"他看着皇帝把玩的算盘,双腿发软跪倒在地。
"听说你算盘打得精?"皇帝将账本甩在他面前,"灵州海贸赋税少了七成,你说说怎么回事?"章怀玉盯着账本上密密麻麻的假账,后背瞬间湿透。
舒二公子适时开口:"若有人能去灵州查税......"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在章怀玉身上。他哭丧着脸:"陛下,往年派去的御史都铩羽而归啊!"
"所以朕才让你去。"皇帝拍拍他肩膀,"皇后整日念叨你,说你最机灵。"章怀玉咬咬牙,摘下祖传玉佩塞给白敏敏:"替我收好,若我回不来......"
"呸呸呸!"白敏敏狠狠掐他一把,"你定能平安归来!"她将玉佩贴身藏好,眼中闪过狡黠,"等你从灵州回来,咱们就......"
另一边,明檀蜷缩在床榻上,嬷嬷捧着布老虎轻声哄劝:"这是侯爷亲手缝的,当年您抱着它能睡整宿......"明檀突然坐起,泪水决堤:"都怪我!若不是嫁给江绪,父亲怎会被人说是定北王党羽!"
深夜,明亭远看着突然出现在牢房的"自己",惊得说不出话。踪影摘下人皮面具:"侯爷,王爷让我引宿文淳上钩。"话音未落,狱卒通报:"宿相爷带了酒菜,说是探望侯爷。"
宿文淳晃着酒壶走进来,语气感慨:"还记得二十年前,咱们在西湖泛舟......"明亭远冷哼一声:"少在这里假惺惺!你勾结海幽门陷害忠良,就不怕遭报应?"
宿文淳慢条斯理斟酒:"明兄还是这么天真。"他凑近铁栅栏,眼中闪过阴鸷,"等你一死,定北王失了岳丈这座靠山,离倒台也不远了......"
暗处,踪影将对话一字不漏记在心里。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袖中寒光闪闪的匕首——这场生死博弈,终于到了最后的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