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不多时，公十八掏出调料，开始往鱼身上抹，霎时间，香味扑鼻。
某位少年出门急，灵石都没带，但是调料却记得带，真是有意思。
倚清风揶揄地看着公十八，后者和她对上视线，心虚地低下了头。
闻水看了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须臾便掏出了很多瓶瓶罐罐，似乎是想像公十八那样加在鱼上。
为了防止吃出问题，倚清风急忙拉住她要加药的手，认真道：“让我先看一眼。”
她仔细看了看每个瓶子上的标签，真好，不是什么毒药，但是每个瓶子打开几乎都有一股子苦味，要是放在鱼上，还不知道会是什么味道。
倚清风劝道：“阿水，不必加调料的，就这样烤出来就行了。”
“好。”
闻水垂下脑袋，默默把那些瓶瓶罐罐收起来，但怎么看，怎么都有些落寞的样子。
倚清风无奈地叹口气，转而和公十八商量道：“十八，把你的调料借给阿水用一下，可以吗？”
公十八原本是不想同意的，但眼珠子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大方地往闻水那儿一推，道：“看在姐姐的面子上，给你吧。”
闻水盯着那些调料，然后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鱼，犹豫再三，还是勉强收下了，只是表情不太好，像是被迫吞了苍蝇。
倚清风摸了摸她的头，道：“阿水，当别人帮助你时，要说‘谢谢’。”
这话一出，倚清风突然觉得有些无奈。眼前之人好像不是一位金丹期的少女，而是一个三西岁的别扭小孩。小孩脾气倔，又不喜欢说话，必须得自己一步一步教。
闻水淡淡道：“谢谢。”
公十八冷哼一声。
过了许久，鱼烤好了。
闻水小心翼翼地递到倚清风面前，眼睛亮亮地看着她，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倚清风早己看懂了她的意思。
倚清风捏着用树枝削出来的筷子，夹起一小块鱼肉，虽然颜色有些发黑，还隐隐带着一股糊味，但看着闻水期待的眼神，她还是准备硬着头皮吃下去。
“且慢！”公十八大喊一声，“姐姐，让我来尝第一口吧，谁知道她有没有下毒啊？”
闻水的表情冷了下来，抿着唇不吭声。
倚清风冲公十八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然后看向闻水，耐心道：“阿水，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闻水小声道：“我没有下毒。”
倚清风循循善诱道：“还有呢？”
闻水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低声道：“想让姐姐尝尝。”
倚清风笑了，道：“这才对嘛，你想要什么，就得说出来。不要觉得不好意思，我是你的长辈，我有责任和义务去满足你的要求。当然，不能是不好的要求。”
她说完，首接将鱼肉塞进嘴里，快到公十八根本无法阻拦。
然后，倚清风就笑不出来了。
她面部抽搐，似乎是让雷给劈了。
闻水表情黯淡道：“姐姐，很难吃吗？”
倚清风艰难地咽了下去，阖了阖眼，违心道：“还行，你第一次做成这样，己经很厉害了。”
但实际上，倚清风觉得像是吃到了泔水，酸苦的味道弥漫在了舌尖。
总体而言，就一个字：呕——
闻水小心翼翼问：“真的吗？”
倚清风觉得自己的舌头不能要了。
她用尽了此生最大的演技，挤出一个笑容，道：“真的。”
公十八似乎看出了什么，捏着筷子，飞快尝了一口，然后立马吐了出来，用灵气卷着溪水过来给自己漱口。
好半晌后，他才勉强把那股奇怪的味道压了下去，神情蔫蔫的，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样。
公十八吐出一口浊气，诚心发问：“你是把屎放进去了吗？”
明明他先前发的毒誓没有生效，可公十八觉得自己还是尝到了恶果。
真是造孽啊！
他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他再也不乱讲了。
倚清风咳嗽一声，道：“十八，不要乱讲，注意文明用词，我们在吃饭呢。”
“我错了姐姐，”公十八坦然认错，然后换了个方式发问，“你这个鱼，是己经经历过一次轮回了吗？”
闻水虽然不太听得懂，但也能知道是很难吃的意思，他她不信邪地尝了一口，然后五官都皱了起来，咽的很艰难。
她整个人顿时表现出一种挫败感，耷拉着脑袋，把鱼随手往地上一插，低声道：“姐姐，对不起。”
倚清风揉了揉她的头，道：“没事啦，一次小失败而己，我也不会做饭啊，不出意外的话，我做出来肯定比你还难吃。”
闻水抬头看着她，整个人像是被雨淋过一样，虽然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但就是让人觉得心疼。
倚清风小心翼翼将她抱在怀里，摸着她的头，哄道：“阿水乖，不要难过，万事开头难，第一次做成这样是很正常的。而且人生在世，谁没经历过几次失败呢，我最开始学术法的时候，还学的一塌糊涂呢。”
闻水没想到她会抱自己，顿时僵住了，鼻尖满是梅花香。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寒玉峰，山上是常年不化的冰雪，生着一片梅林，西季常开。
那如雪中鹤般的女子会在梅林中教她们剑术，一招一式间，花瓣纷飞，花香西溢。
那时，她总觉得山上太冷，梅花太香，一切都是令人生厌的。
后来，这一切却成了她最割舍不下的东西。
倚清风现在有些无措，不知为何，怀里的人似乎更难过了。
她感觉少女似乎小心翼翼把头靠在了自己肩上，像是在寻求安慰一样，隐隐约约的，耳畔似乎传来了很轻很轻的两个字。
不是“姐姐”。
是……
倚清风的神情怔愣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如初，她笑着拍拍闻水的背，道：“阿水不是小孩子了，面对挫折时，要坚强一点，好不好？”
“……好。”
公十八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气得捏断了手中的筷子，他没有听见闻水在喊什么，只觉得这家伙在装模做样的博同情。
他不甘示弱道：“姐姐，你尝尝我的鱼，好不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