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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风的墙，漏雨的家
开春的迹象在西九城并不明显，只是呼啸的北风里偶尔夹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带着土腥气的暖意。但对何雨柱来说，季节变换带来的麻烦更实在——他家那破房子，开始漏雨了。
前些天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不大，却足够绵长。雨水顺着房顶腐朽的椽子、破损的瓦片渗下来，滴滴答答，在屋里摆了好几个破盆烂碗接着。墙角洇湿了一大片，黄泥墙皮簌簌往下掉。晚上睡觉，冷风顺着墙缝、窗棂的破洞呼呼往里灌，冻得雨水首往哥哥怀里缩。
“哥，冷……”雨水夜里迷迷糊糊地嘟囔。
何雨柱把妹妹裹得更紧些，看着屋顶那几处明显的湿痕和墙角的霉斑，眉头拧成了疙瘩。这破屋，再不拾掇，怕是撑不过下一个雨季。可修房子？钱呢？工呢？材料呢？
学费这座大山还没搬开，修房子的难题又砸了下来。何雨柱第一次觉得，这炼气一层的修为，在现实生活的重压下，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力气再大，也变不出砖瓦木料；灵力再妙，也堵不住西面漏风的墙。
他得自己动手。
接下来的几天，何雨柱的零工地点，开始有意识地往那些拆房工地、修缮队附近靠拢。他不再仅仅埋头扛包，而是瞪大了眼睛，竖起耳朵，观察那些泥瓦匠、木工师傅怎么和泥、怎么砌墙、怎么修补屋顶。强大的记忆力和“凝神诀”带来的专注力，让他能飞快地记住那些看似繁复的步骤和关键手法。
“傻柱，看啥呢？也想学泥瓦匠？”一个歇息的老瓦匠看他在旁边看得入神，打趣道。
“嘿嘿，俺家房子漏雨，想看看咋弄。”何雨柱挠挠头，露出憨笑，“大爷，您这和泥，黄泥里掺这草杆子是干啥的？”
“这叫麻刀！掺进去结实，不开裂！”老瓦匠来了谈兴，比划着，“比例有讲究，水多了不成，少了也不粘……”
何雨柱听得极其认真，不懂就问，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老瓦匠看他力气大，人也“实诚”，偶尔也让他帮着递个工具，和把泥，顺便指点两句。何雨柱学得飞快，手脚也麻利，倒让老瓦匠有些刮目相看。
几天“偷师”下来，基本的和泥、抹墙、修补小漏洞的手法，何雨柱心里有了谱。材料是难题。买新砖瓦？想都别想。他只能把主意打在那些拆房工地的“破烂”上。
这天，在一个拆旧庙的工地，工头照例让苦力们自己扒拉能用的破烂。何雨柱目标明确，在废墟里仔细翻找。安全版“灵目术”开启，目光如炬。很快，他找到几块相对完整的旧青砖，几片没摔碎的弧形旧瓦，甚至还有一小捆沾满泥灰、但还算完整的苇箔（铺在椽子上承托瓦片用）！他像捡到宝一样，把这些东西归拢到一起。
“工头，这些……能给我不？俺家房子漏了……”何雨柱抱着那堆破烂，脸上带着恳求和傻气。
工头瞥了一眼，都是些不值钱的残砖烂瓦，挥挥手：“拿走拿走！省得占地方！不过说好，磕了碰了可别赖我！”
“哎！谢谢工头！谢谢工头！”何雨柱连声道谢，用破麻绳把砖瓦捆好，又把那捆苇箔扛在肩上，沉甸甸的，心里却踏实了不少。
材料有了，工具呢？家里只有何大清留下的一把豁了口的破菜刀和半截锈锯条。他咬咬牙，又去了趟委托商店，用卖麦子攒下的钱，狠心花了一毛钱，从一个收旧货的摊上淘换了一把旧但还算结实的瓦刀和一柄短柄的小泥抹子。
选了个周末下午，阳光还算暖和。何雨柱打发雨水去隔壁王大妈家玩。他关好院门（其实也就是个破栅栏），撸起袖子，准备开工。
先修墙。墙角洇湿掉皮的那一大片，必须铲掉重新抹。他按照偷师学来的方法，把从工地背回来的黄泥摊开，掺上在胡同边捡的碎麦秸（代替麻刀），再兑上水。灵力悄然运转至双臂，揉泥的力气和耐力远超常人，很快就把泥和得均匀、粘稠、韧性十足。
他爬上摇摇晃晃的破凳子，用破菜刀小心地铲掉墙皮松动的部分，露出里面坑坑洼洼的土坯墙。然后，他拿起瓦刀，挑起一大坨泥，“啪”地一声甩在墙上！力道、角度都恰到好处。紧接着，小泥抹子飞快地跟上，手腕灵活地转动，将泥浆均匀地抹开、压实、刮平。动作一开始有些生疏，但强大的身体协调性和灵力带来的微操能力，让他很快找到了感觉，动作越来越流畅。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混着泥灰，在脸上冲出几道沟壑。他浑然不觉，全神贯注。每一次抹平，都像是在完成一件艺术品。灵力在体内奔流，驱散着疲惫，也让他的动作更加精准、有力。
“哟，傻柱！忙活啥呢？”一个尖利的女声在院门口响起。贾张氏那张刻薄的脸探了进来，小眼睛滴溜溜地转，打量着何雨柱满身的泥浆和正在修补的墙面。
何雨柱心里一紧，脸上却堆起傻笑：“贾大妈啊！俺家墙皮掉了，漏风，俺自己糊糊！”他故意把动作弄得笨拙了些，抹子一歪，带下一小坨泥，“啪嗒”掉在地上。
“哼！穷讲究！”贾张氏撇撇嘴，眼神却在他那捆苇箔和几块旧瓦上扫了扫，“哪儿捡的破烂啊？小心别把房子弄塌了！”她嘀咕着，扭着的身子走了。
何雨柱松了口气，眼神冷了下来。这老虔婆，鼻子真灵。他加快速度，将那片墙面抹好。泥浆在墙上渐渐变干，留下一个略显粗糙但平整的新补丁。
接下来是屋顶。他小心翼翼地爬上颤巍巍的屋顶，找到漏雨的几处破损瓦片位置。用带来的旧瓦替换掉破损的，空隙处用和好的泥仔细封堵严实。又把那捆苇箔小心地铺在椽子稀疏的地方加固。每一处修补，他都做得极其认真细致，确保不再渗漏。
忙活到天色擦黑，总算把最要紧的几处修补好了。何雨柱从屋顶爬下来，累得腰酸背痛，但看着不再滴水的屋顶和抹平的新墙面，一股巨大的成就感油然而生。省下了请工匠的钱！这比挣到几毛钱更让他开心！
他走到水缸边，舀起冷水洗了把脸。冰冷的刺激让他精神一振。他看着自己沾满泥灰、却异常稳定的双手。这双手，能扛百斤麻袋，能操控微弱灵力，能修复破屋……未来，也一定能托起妹妹的求学路。他盘膝坐在冰冷的炕沿，意识沉入空间。金黄的麦浪无声地抚慰着他的疲惫。路还长，但每一步，他都走得无比踏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