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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列车在横贯克洛斯贝尔与埃雷波尼亚的广袤原野上平稳行驶。窗外，帝国的乡村景色与克州有着微妙的不同，更加开阔，农田的规划也更显规整，偶尔能看到巡逻的帝国正规军小型机甲在远处地平线上移动。
包厢内，气氛相对轻松。贝琪充分发挥了她“商人向导”的作用，正兴致勃勃地向艾莉（伊瑞斯）和缇欧（科琳）介绍着帝都最新的流行趋势。
“……所以啊，伊瑞斯小姐，现在帝都的淑女圈子里，这种带有蕾芙妮（Revache）商会标志性镂空花纹的裙摆设计可流行了！虽然贵是贵了点，但穿出去绝对能成为焦点！还有还有，听说卢雷那边莱恩福尔特的大小姐们最近迷上了一种叫‘导力晶石微镶’的首饰工艺，把小小的耀晶片镶嵌在秘银底座上，在灯光下会折射出梦幻般的光芒……”贝琪手舞足蹈，从挎包里翻出几本最新的时装杂志和珠宝目录，如数家珍。
艾莉（伊瑞斯）微笑着倾听，适时地给出符合贵族小姐身份的评论和询问，心思却有一半系在缇欧那边。缇欧（科琳）则安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手里捧着一杯果汁，目光似乎落在窗外的风景上，但她的“ARCUS”以一个非常自然的角度放在膝上，屏幕微微朝向她自己，指尖偶尔会在旁人不易察觉的角度轻轻触碰屏幕。
兰迪（威尔农）百无聊赖地坐在包厢门口的位置，抱着胳膊假寐，耳朵却竖得老高。罗伊德（沃伦）则侍立在艾莉身侧不远处，身姿挺拔，目光低垂，一副标准管家的模样，但他的眼角余光始终留意着车厢连接处的动静。
“说起来，”贝琪的话题从时尚转向了风土人情，“托里斯塔这两年变化也挺大的。虽然学院还在，但听说旧校舍那边被封锁了，好像在进行什么秘密研究？民间传得神乎其神的。还有啊，托尔兹本校现在气氛感觉也变了不少，少了点以前的自由散漫，多了些……嗯，怎么说呢，肃杀？可能是分校成立后，资源倾斜了吧。啊，不过托娃会长还在本校当学生会长，真是了不起呢，毕业了又被返聘……哦不，是留校协助管理了。”
“托娃会长？”艾莉适时地表现出好奇。
“对啊，托娃·赫歇尔，以前VII班的班长，个子小小的，但超级能干！大家都叫她‘小不点会长’或者‘铁腕会长’，别看她样子可爱，手腕可厉害了，连贵族派那些眼高于顶的家伙都服她。有她在，托里斯塔的士官学院感觉还能保留点‘人味’。”贝琪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敬佩。
就在这时，缇欧（科琳）放在膝上的手指极其轻微地蜷缩了一下，指尖在“ARCUS”侧面某个特定位置点了两下——一个预设的、只有特支科成员才懂的静默警报信号。她的目光依旧看着窗外，但身体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罗伊德（沃伦）的眼睑微抬，兰迪（威尔农）假寐的眼皮也动了一下。艾莉（伊瑞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动作流畅自然。
包厢门被轻轻敲响，一个穿着列车员制服、笑容可掬的中年男子探进头来：“打扰了，各位尊贵的客人。例行查票，并请问是否需要饮品或点心服务？”他的目光在包厢内几人身上快速扫过，尤其在艾莉和缇欧身上停留了稍长一点时间，最后落在管家打扮的罗伊德身上。
“沃伦。”艾莉（伊瑞斯）淡淡吩咐了一声。
“是，大小姐。”罗伊德（沃伦）立刻上前，动作标准地拿出西张车票递过去，同时用身体巧妙地挡住了列车员投向艾莉和缇欧的部分视线，“这是我们的车票，请查验。暂时不需要其他服务，谢谢。”
列车员接过车票，仔细地核对着姓名和车厢信息，手指在票面上看似随意地着，仿佛在检查真伪。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尤其是在贝琪那个格格不入的大挎包上停留了一瞬，笑容不变：“戈列格里小姐，克拉伦斯小姐，沃伦先生，威尔农先生……以及这位……”他看向贝琪。
“我是贝琪！凯尔迪克中央大集市的贝琪！和伊瑞斯小姐她们顺路去帝都做生意的！”贝琪立刻接口，语气带着商人的自来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哦，贝琪女士。”列车员点点头，将车票递还给罗伊德，“票没问题。祝各位旅途愉快。”他微微欠身，目光最后在缇欧膝上的“ARCUS”边缘掠过，然后退出了包厢，轻轻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包厢内仿佛凝固的空气才重新流动起来。
“这家伙……眼神像刀子似的。”兰迪（威尔农）低声嘟囔了一句，睁开了眼睛，里面没有半点睡意，“比一般的列车员‘敬业’多了。”
罗伊德（沃伦）将车票收好，回到原位，低声道：“指关节有老茧，步伐很稳，视线停留点很专业。”他指的是对方观察的重点是两位“小姐”的面部特征和随身物品（尤其是缇欧的导力器）。
缇欧（科琳）这才将目光从窗外收回，拿起“ARCUS”，屏幕上是快速滚动的加密数据流，她平静地开口，声音压得很低：“‘稻草人’新指令，优先级提升。确认目标己抵达本列车，目的地托里斯塔。指令要求‘农人’小队在托里斯塔站做好‘接引’准备，强调‘重点关照’伊瑞斯小姐，并留意是否有‘意外访客’出现。通讯使用了三级加密，源头指向托里斯塔本地。”她顿了顿，补充道，“刚才那人，虽然无法确认具体身份，但他的‘ARCUS’在靠近门时，发送了一个非常短暂的加密握手信号，频道很隐蔽，但模式符合之前记录的‘稻草人’下属特征。”
贝琪听得瞪大了眼睛，虽然不完全明白那些代号和术语，但“重点关照伊瑞斯小姐”和“情报局特征”她是听懂了，不由得紧张地捂住了嘴，小声道：“天呐……他们动作这么快？那我们到托里斯塔岂不是……”
“意料之中。”艾莉（伊瑞斯）反而显得很镇定，她放下茶杯，眼中闪过一丝锐利，“‘邀请函’的主菜，看来要在托里斯塔端上来了。‘意外访客’……是在指黎恩·舒华泽，还是……”她看了一眼缇欧。
缇欧微微摇头：“信号中未具体指明。但‘稻草人’似乎对托里斯塔可能出现其他势力有所预期。”
兰迪（威尔农）咧嘴一笑，活动了一下手腕：“管他是谁，想‘重点关照’我们大小姐，得先问过我手里的斧枪答不答应。托里斯塔是吧？正好，听说那边的酒馆不错，办完事还能去喝一杯。”
“威尔农！”缇欧（科琳）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罗伊德（沃伦）沉声道：“贝琪小姐，如你所见，与我们同行，风险可能会增加。如果你现在改变主意，在托里斯塔下车，我们完全理解。”他的语气真诚。
贝琪愣了一下，随即深吸一口气，脸上又恢复了那种商人的精明和一丝倔强：“开什么玩笑！刚搭上线就想甩掉我？我可是付了……呃，我是说，我可是看准了商机的！风险？做生意哪能没风险！而且……”她看了看艾莉和缇欧，又看看罗伊德和兰迪，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我觉得跟着你们，看到的东西，可能比我在帝都转十圈都值钱！放心，我贝琪别的本事没有，见风使舵、装傻充愣的本事一流！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艾莉（伊瑞斯）看着贝琪，露出了一个真心的微笑：“那么，贝琪小姐，到了托里斯塔，还要继续麻烦你这位‘向导’了。”
列车继续前行，窗外的景色渐渐染上暮色。托里斯塔的轮廓，连同它那标志性的托尔兹士官学院尖塔，己在地平线上若隐若现。平静的旅途下，暗涌的激流正汇聚向那座充满学术气息却又暗藏玄机的小镇。缇欧的指尖在“ARCUS”上无声地敲击着，将最新的监控数据和预警信息，通过极其微弱的、伪装成背景噪音的加密信号，发送到停靠在车顶隐形待机的星灵装甲数据库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