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瑞府的日头总带着股子懒劲儿,阳光透过缠枝牡丹的花架,在青砖上洒得斑斑驳驳,像谁把碎金子扔在了地上。
张幼怜歪在雕花美人榻上,指尖捻着块蜂蜜桂花糕,糕体松软得像云,咬下去时蜜浆顺着嘴角往下淌,甜得发腻。
“公主,这是第45个了。”含翠小步挪过来,裙摆扫过地面的声音轻得像猫走路。
张幼怜眼皮都没抬,只“嗯”了一声,舌尖舔掉嘴角的蜜渍。
她看着廊下那排垂落的紫藤花,花串沉甸甸的,像谁挂上去的紫色瀑布。心里却数着日子,从那个飘着“汲魂石”字样的弹幕出现,到现在刚好七天。
两个小厮抬着人进来时,那股子酸馊味先飘了过来。
来人穿着身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袖口磨得像秋风里的败叶,膝盖处的补丁摞着补丁,针脚歪歪扭扭的,跟野狗啃过似的。张幼怜看着他露在外面的脚踝,皮肤黝黑粗糙,像老树皮。
[女主咋还在捡乞丐?]
[楼上不懂,这叫体验生活]
[这乞丐看着眼熟啊,像不像男频文里那个找石头的男主?]
飘在空气里的字又冒出来了,张幼怜嘴角勾了勾。她挥了挥手,声音懒洋洋的:“都出去吧。”
等人都走光了,殿里只剩下她和那昏迷的乞丐。
张幼怜慢悠悠地起身,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案上的宣纸哗啦啦响。她蹲在乞丐身边,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硬邦邦的,跟块石头似的。
“得罪了。”她轻声说,开始解他的衣服。外衣一揭开,里面的里衣更破,污渍结成了硬块,散发着一股霉味。
她找遍了衣领、袖口、裤腰,都没找到那个该有的东西。眉头慢慢皱起来,像聚起的乌云。
目光落在乞丐的亵裤上时,她停顿了一下。指尖在空气中悬了片刻,终究还是伸了进去。
布料粗糙得磨手,她摸到一个缝在里面的暗兜,心里“咯噔”一下。指尖探进去,触到一个冰凉的硬物,只有指甲盖大小,表面光滑得像被河水磨过的鹅卵石。
找到了——破局之法。
张幼怜把那东西捏在掌心,对着光看。石头泛着淡淡的白光,像凝结的月光。
她喊了声“含翠”,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含翠进来时,看见乞丐光溜溜地躺在地上,差点惊掉了下巴。
但她什么也没问,飞快地取来衣服给他穿上,动作麻利得像个老手艺人。张幼怜把玩着那块石头,突然问:“秦夫人怎么样了?”
含翠愣了一下,才想起前几日那档子事:“回公主,大好了,就是额头上留了道疤。”
“把我那瓶芙蓉霜送去。”张幼怜头也不抬地说。
“公主!”含翠差点跳起来,“那可是西域进贡的,全京城就您这儿有一瓶啊!”
“东西就是用来使的,”张幼怜把石头放在桌上,发出“嗒”的一声,“给她抹疤,比烂在妆奁里强,还有将这人安到别院,派两个哑巴侍卫守着。”
含翠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张幼怜一个眼神堵了回去。她只好接过那个精致的白玉小瓶,转身走了。
殿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更漏声滴答作响,像谁在数数。
张幼怜拿起石头,指尖轻轻着。石头边缘有个极小的尖角,藏得很深。
她没注意到,首到食指传来一阵刺痛,一滴血珠渗了出来,掉在石头上。
血珠像活物般钻进石缝,瞬间,石头爆发出强烈的白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张幼怜下意识地抬手遮挡,再放下时,看见石头上空悬浮着一个黑影。
那东西有拳头那么大,浑身漆黑滚圆,头顶长着两个弯曲的尖角,眼睛大得像灯笼,血红血红的,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最吓人的是那张嘴,咧开时能看到尖利的牙齿,发出“咯咯”的笑声,像破锣在响。
“有意思,居然是个凡人?”那东西的声音在殿里回荡,带着金属的质感,“不过嘛……只有通过考验的人,才能做我的主人!”
话音未落,一股巨大的吸力从西面八方涌来。
张幼怜只觉得脚下一空,像踩碎了冰面,整个人急速下坠。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还有那东西得意的笑声:“准备好了吗?游戏开始了——”
她想喊,却发不出声音。身体像片叶子,在无边的黑暗里飘啊飘,不知道会落在哪里。
掌心的石头还残留着体温,却越来越烫,像块烧红的烙铁。那些飘在空气里的字又出现了,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像迷路的萤火虫: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
[男频女频联动了?]
[女主快跑!这玩意儿看着就不好惹!]
张幼怜咬紧牙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黑暗中,她忽然想起冷宫里宁妃说过的话:“要做咬人的寒鸦才能活。”
现在看来,这只寒鸦,怕是要闯进龙潭虎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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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的节奏会有点快,女主的形象目前还不太,请宝宝们耐心往后看,我也会尽力写出让大家满意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