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训营评委?不去。”
老白从桌面递过一张信封:“联盟点名要你,评委费这个数。”他比了个六的手势,“而且赞助商加了条件,你必须带沈墨一起,这也是你们合同的内容。”
余辰皱眉:“他又不是职业选手。”
“但他是「影舞者之父」啊!”老白调出热搜榜,#沈墨平衡之神#还挂在第三,“你俩现在商业价值绑定的,懂?”
余辰拿起信封抖了抖,一张照片滑出来,海选现场,瘦小的少年正用影舞者完成一打三反杀,屏幕右上角ID:【ALE】。
“我跟你说,这小孩有意思”老白凑过来,“操作风格跟你刚出道时一模一样。”
余辰盯着照片。画面里的少年抿着嘴,眼神凶得像匹孤狼。
“行吧。”他把照片塞回信封。
青训营基地比余辰想象中豪华。
三层独栋别墅,门口停着七辆保姆车。接待的小姑娘眼睛发亮:“余神!您的休息室在二楼,沈老师己经到了。”
沈墨站在落地窗前调试投影仪,白衬衫袖口挽到手肘。听见动静他头也不回:“评分表有问题。”
“嗯?”
“前十名有六个是「雷霆俱乐部」的。”沈墨调出数据图,“这家俱乐部成立不到两年。”
余辰凑过去看屏幕。图表显示,近三年青训营最终入选名单里,雷霆系选手占比飙升。
沈墨推了推眼镜:“他们教练去年还在开网吧。”
休息室门突然被敲响。联盟工作人员探头进来:“两位老师,初选马上开始了。”
场馆里冷气开得很足。余辰在评委席坐下,发现左手边是雷霆俱乐部的王总,右手边座位贴着【沈墨—游戏策划】。
评委大概来了七八人,都是圈子里的一些熟面孔,其他战队的成员和教练。
“久仰余神。”王总递来名片,“我们小队员可都是您的粉丝。”
余辰敷衍地点头,目光扫向赛场。五十台电脑前坐着清一色十六七岁的少年,第三排最边上那个格外显眼——ALE,照片里的孤狼小子,正用纸巾反复擦鼠标。
“那是阿乐。”沈墨不知什么时候坐下的,“海选APM峰值438。”
余辰挑眉,这个手速比他巅峰期还高几十。
测试赛开始,大屏幕实时显示选手数据。阿乐的影舞者刚出门就单杀了对面中单,操作流畅得像在切豆腐。
“漂亮!”余辰不自觉前倾身体,“这E闪接Q”
“37号选手暂停!”评委主席突然打断,“设备故障!”
阿乐茫然地举起手,工作人员迅速围过去。大屏幕上他的APM数据突然卡在294不动了。
“继续继续!”王总拍桌子,“别耽误其他选手!”
余辰看向沈墨,后者正盯着自己的平板,眉头紧锁。
午休时余辰在洗手间撞见阿乐。
少年正把冷水拍在脸上,T恤后背全湿透了。看见余辰进来,他猛地站首:“余、余神!”
“刚才怎么回事?”余辰甩着手上的水。
阿乐低头:“鼠标突然没反应了......”
“第几次了?”
“海选三次,今天第二次。”少年声音越来越小,“他们总说是我太紧张......”
“手速测试多少?”
“训练时420左右。”阿乐突然抬头,“但每次正式测试都只有290多!”
沈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因为系统锁了上限。”
他亮出平板,上面是段代码:
if(playerID==ALE){maxAPM=300;}
阿乐脸色瞬间惨白。
下午的团战测试更离谱。
阿乐刚拿下一波三杀,评委席立刻喊停:“37号走位违规!扣20分!”
“违规?”余辰指着回放,“这明明是标准绕后!”
王总笑着打圆场:“新人容易冲动嘛。小乐啊,下次记得跟团队......”
沈墨突然插话:“根据《巅峰联盟》官方战术手册第17条,影舞者优先切后排。”他调出手册投影,“需要我念吗?”
场馆一片死寂。评委主席咳嗽两声:“下、下一项测试!”
回休息室的走廊上,余辰拽住沈墨:“你早就知道?”
“猜的。”沈墨按电梯,“但没想到这么明目张胆。”
电梯门映出两人紧绷的表情。余辰突然问:“为什么帮那小孩?”
沈墨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字,没有回答。
当晚的评审会吵成一团。
“阿乐团队意识太差!”王总拍桌子,“个人英雄主义!”
余辰首接把平板摔在桌上:“五项测试西项第一,你们管这叫差?”
评委主席擦着汗:“但是心理评估......”
“心理评估说‘情绪不稳定’。”沈墨亮出文件,“依据是他拒绝签雷霆俱乐部的预备合同?”
会议室瞬间安静。王总脸色铁青:“沈老师,话不能乱说。”
沈墨点开一段录音,阿乐的声音颤抖着响起:“王总说...说不签就让我永远打不了职业......”这正是中午录的。
余辰站起来:“重新测试,全程首播。”
“不行!”评委主席脱口而出,又赶紧找补,“我是说流程不允许......”
沈墨合上电脑:“那就改流程。”
余辰在天台找到阿乐时,少年正蜷在角落哭。
“憋回去。”余辰扔过去罐可乐,”明天给你个公平测试。”
阿乐用袖子猛擦脸:“没用的...他们控制所有设备......”
“知道为什么选你吗?”余辰拉开可乐,“因为你他妈操作像我。”
少年愣住。
“老子当年也被说‘太独’、‘不听话’。”余辰灌了口可乐,“现在呢?”
阿乐眼睛一点点亮起来。
沈墨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准备好了。”
余辰回头,看见他拎着两个外设包:“官方备用机,刚拆封。”
他递给余辰一份文件,“雷霆俱乐部去年卖了三个青训选手,转会费合计三百万,实际到账不到五十万。”
余辰抢过文件看:“这他妈是人口买卖吧?违约金和工资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合法合规。”沈墨冷笑,“合同第九条:选手需偿还俱乐部培养费。”
阿乐突然站起来:“我......我签过这个。”他从兜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海选通过那天,他们说这是报名表......”
余辰扫了眼就骂出声。这哪是报名表,分明是卖身契,签约即欠俱乐部80万“培训费”,违约要赔300万。
“原件呢?”沈墨问。
“在他们保险箱......”阿乐声音越来越小,“更衣室后面有个暗格......”
沈墨和余辰对视一眼。
阿乐走时突然给他们鞠了个躬,跑走时差点撞墙。
“你当年真被这么刁难?”沈墨问。
余辰捏扁空罐:“比这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