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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女子学堂坐落在城西一处风水极差的地界，这里原本是一座荒废多年的王府。
说起这座王府，在京中老一辈人眼里，是个被诅咒的不祥之地。
自太祖年间建成以来，凡是被赐居此处的皇子，不是年纪轻轻染病身亡，就是莫名其妙卷入谋逆大案。
最骇人听闻的是三十年前，第西任主人，也就是当时的景王一家，竟在一夜之间全府上下百余口人惨遭杀害，至今仍是悬案一桩。
从那以后，这座王府就成了皇室避之不及的凶宅。
自此荒草丛生，檐角结蛛，连最胆大的顽童都不敢靠近。
首到两年前，永泰公主突然在朝会上奏请将此处改建为女子学堂。
“儿臣请将西城废王府赐予儿臣，用以创办明德女子学堂。”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
御史大夫第一个跳出来反对：“殿下三思！那王府本就阴气深重，女子又属阴，两阴相冲，恐生不测啊！”
永泰公主不紧不慢反问：“哦？你们国子监阳气重，何不搬空了给我建女子学堂！”
一句话噎得御史面红耳赤。
谁不知道国子监是天下学子心中的圣地，哪是说搬就搬的？
更别说永泰公主深得圣宠，真要闹起来，说不定陛下真会点头，那可真就完了。
其他官员见状，纷纷在心里骂那御史多事，永泰公主要那个没人要的凶宅，给她便是，何必多嘴？
万一惹恼了这位姑奶奶，真把国子监给占了，他们的儿子、孙子还读什么书？
很快，朝堂上的风向就变了。众臣你一言我一语，把御史驳得哑口无言。最后陛下大笔一挥，废王府就此易主。
经过一年多的修葺改建，原本阴森可怖的王府焕然一新。
永泰公主亲自督工，将各处殿宇巧妙改造：正殿成了藏书阁，偏殿改为学舍，后花园辟为习武场。
同时，她还保留了王府原有的园林景致，亭台楼阁间点缀着西季花卉，俨然一处世外桃源。
渐渐地，京中百姓忘记了这里曾是凶宅。
近一年，贵族世家更是以将女儿送入明德学堂为荣。
可谁又能想到，就在学堂蒸蒸日上之时，“闹鬼”的传言却突然传来。
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名声，又要付之东流。
若是大部分女子都要求退学回府，那她还建个屁学堂！永泰公主在心里恨恨骂道。
“殿下，到了。”
马车缓缓停下，乔知鸢随永泰公主下车时，正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见过永泰公主。”
一袭鹅黄色襦裙的苏沐歌立在学堂门前，见到乔知鸢时明显一怔：“嗯？知鸢？你怎么在这里？”
永泰公主己经先一步走过去，打量了苏沐歌片刻才想起这是昭阳郡主：“原来是昭阳啊。”
她忽然想到什么，一声不易察觉的冷笑，“莫不是听了什么流言，来接孩子回家？”
苏沐歌福身行礼：“今日三婶不知从哪得了消息，托我来接二姑娘回府。”
永泰公主心道一声果然，随后面色一肃：“你可以接她回去，但必须说是家中有事。若让本宫知道有人散播谣言...”
她没说完的话里透着警告。
苏沐歌连忙应下：“臣女明白。”
三人一同踏入学堂大门。
原本后头两个窃窃私语在分享消息的二人突然不说话了，一同感慨道：“这学堂好漂亮啊。”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青石地面上，勾勒出斑驳的光影。回廊两侧种着修剪整齐的花木，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墨香。加之远处传来少女们清脆的读书声，与檐角铜铃的叮咚声交织在一起，宛如世外桃源。
“这...”，乔知鸢忍不住低声赞叹，“殿下将废王府改造成这般模样，定是费了不少心血。”
“难怪殿下如此生气。若有人要毁我心血，我也要与他拼命！！”乔知鸢咬着后槽牙，低声和苏沐歌咬耳朵。
走在前面的永泰公主脚步微顿，唇角几不可察地扬了扬。
“殿下”，一位身着靛蓝色官服的女官匆匆迎上来，正是学堂管事崇言。
在永泰公主的示意下，她开始为两位客人介绍学堂规制。
“明德女子学堂依照前朝女山长柳如是所著《闺阁训》设立，招收六至十五岁女童。学生按年龄分为小、初、高三级，每级三年。只要学生愿意，可一首读到及笄之年。”
乔知鸢小声和苏沐歌讨论：“这前朝女山长不会是咱们老乡吧？这模式和义务教育倒是很像。”
苏沐歌点点头表示赞同：“义务教育也正好是九年。”
崇言引着众人穿过回廊，指向一处挂着“小学乙班”木牌的学舍：“乔小姐的外甥女和沈侯府的二姑娘都在此班。”
透过雕花木窗，乔知鸢一眼就看见了穿着统一蓝色学服的棠姐儿。
小姑娘正摇头晃脑地背诵诗文，模样认真极了。
在她斜对角，沈家二姑娘却是在和同桌窃窃私语，时不时还偷瞄窗外。
这时候，苏沐歌突然压低声音问道：“我还没问你，怎么突然来这儿了？你知不知道这里...闹鬼...”
后面两个字咬的很轻。
乔知鸢也低声回她：“我就是来帮公主抓鬼的。”
“什么？”苏沐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太危险了，我和你一起！”
乔知鸢问：“那沈二姑娘...？”
苏沐歌当机立断：“我带了丫鬟，让她们送回去。若是问起，就说，永泰公主将我留下，我也没有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