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地下密室。
一阵奇怪声音传来……
水轮依旧轰隆转动,但沈昭的心思己不在未完成的电磁水轮机上。她盘膝坐在冰冷的石地上,双目紧闭,额角布满细密的汗珠。
臂上的烙印如同活物,残留的悸动和那被强行中断的“投喂”感,像毒蛇的涎液,侵蚀着她的精神。萧砚那一声“滚出去”虽然暂时驱散了“饲主”的精神冲击,却也像在她意识里打开了一扇窗,让她模糊地“感知”到了那股冰冷、贪婪、充满恶意的意志的存在方位——西北!虽然极其模糊,如同雾里看花,但方向确定无疑!
“西北…饲主在西北方向…”沈昭缓缓睁开眼,眸中精光闪烁。这感知虽然微弱且不稳定,但意义重大!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捕捉到“饲主”的方位信息!
她立刻起身,走到密室角落堆放的磁石旁。最大最黝黑的那块磁石被她搬了过来,几粒闪烁着紫芒的晶粉被小心地放置在磁石的两个磁极附近。她盘膝坐在磁石前,闭上眼,再次集中精神,试图进入那种玄之又玄的感知状态。
一丝丝,一缕缕
这一次,她主动将精神力探向烙印,不再是恐惧和排斥,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探究和…引诱!她小心翼翼地模拟出烙印对“紫魇晶”能量的那种“渴望”波动,如同在黑暗的水域中放下诱饵。
嗡……
嗡…
臂上的烙印果然产生了回应!
那诡异的紫色光芒再次微弱地亮起,悸动感传来。同时,放置在磁石S极附近的一粒紫魇晶粉末,竟微微悬浮起来,围绕着磁极缓缓旋转!而N极附近的粉末则毫无反应!
这!
有效!磁场不仅干扰能量,还能影响精神连接的“通道”!
沈昭强压住心头的狂喜,继续维持着精神力的模拟和感知。那来自西北方向的恶意意志似乎被这微弱的“渴望”信号吸引,再次如同无形的触手般探了过来!冰冷、粘腻,带着令人作呕的贪婪!
就是现在!
沈昭猛地将全部精神力,如同尖锐的锥子,顺着那“渴望”波动反向刺去!同时,她抓起那块巨大的磁石,狠狠砸向地面!
“砰!”一声闷响!
强大的物理冲击和骤然紊乱的磁场瞬间爆发!
“嘶——!”
沈昭的意识深处仿佛听到一声极其尖锐、愤怒、如同毒蛇被踩中尾巴般的嘶鸣!那探过来的恶意意志如同触电般猛地缩了回去!速度比来时更快!
成功了!
虽然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反击,甚至可能只是让对方“刺痛”了一下,但沈昭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与那“饲主”之间无形的天平,发生了微妙的倾斜!她不再仅仅是猎物!她找到了反击的武器——精神意志的对抗,以及物理磁场的干扰!
她大口喘着气,看着地上那块黝黑的磁石和散落的紫魇晶粉末,眼中燃烧起熊熊的斗志。一个更大胆的计划在她脑中迅速成形——她要造一个“笼子”!一个用强大电磁场构筑的、能隔绝甚至反向干扰“饲主”精神链接的“囚笼”!这将是她的保命符,也是她的反击基地!
三日后,紫宸殿。
早朝的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金砖地上,两淮盐运使郑克爽穿着肮脏的囚服,戴着沉重的枷锁,跪在御阶之下,面如死灰。他身边跪着的是同样面无人色的扬州分司几个关键库吏。
御座之上,天晟帝隐在十二旒玉藻之后,看不清表情,但那无形的威压让殿内所有大臣都屏住了呼吸。
太子萧承睿手持象牙笏板,出班奏对,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经三司会审,人证物证确凿!郑克爽主政扬州盐务期间,伙同下属,利用运河清江浦段短暂阻滞之机,大肆虚报损耗,累计贪墨盐引一万两千引,折合赃银西万八千两!更勾结盐商,倒卖‘死引’,扰乱盐法,罪证昭昭,罄竹难书!此獠身为朝廷命官,监守自盗,蛀空国本,罪无可赦!儿臣恳请父皇,依律严惩,以儆效尤!其同党余孽,亦当深挖严查,绝不姑息!”
随着太子的话,一份份染着血手印的供状、一箱箱查抄的赃银、伪造的盐引被当殿呈上。铁证如山!
大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吸气声。西万八千两!这还只是一个分司一年的数目!盐税之弊,触目惊心!
“陛下!”户部左侍郎赵文渊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臣…臣有失察之罪!然郑克爽此獠狡猾,欺上瞒下…臣…臣实在不知啊!”他浑身筛糠般抖动着,拼命撇清关系。
“陛下!”肃亲王也站了出来,面色沉痛,“盐税关乎国计民生,竟出此巨蠹,实乃臣工之耻!太子殿下明察秋毫,揪出此害,功在社稷!臣以为,当如太子所奏,严惩不贷!并彻查江南盐务,肃清积弊!”他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太子一边,表态支持严查。
天晟帝沉默着。玉藻轻轻晃动。良久,一个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从御座上传来:“郑克爽,斩立决,抄没家产,夷三族。涉案库吏,斩监候,秋后处决。扬州分司一干人等,革职查办。”他顿了顿,声音更冷,“着太子萧承睿,领钦差大臣衔,总督江南盐务清查事宜!户部、刑部、都察院协同!凡涉案者,无论品级,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儿臣领旨!”萧承睿强压住心头的狂喜,深深叩首。肃亲王、赵文渊等大臣也纷纷跪倒:“陛下圣明!”
一场席卷朝堂、牵连无数权贵的盐税风暴,以郑克爽的血染法场为开端,正式拉开了序幕!太子一系气势如虹,而水面之下,无数暗流开始疯狂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