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与同僚说完话的徐少言环视西周,终于找到了花景妤的身影。此时她正背对着他,手在脸上扶着,花景妤对面的清风也是一副神色复杂模样。
徐少言抬步走去,拍了拍花景妤的肩膀:“你们干什么呢?我事情谈完了,咱们……”
去吃饭吧。
徐少言话还没说完,因为花景妤转过身来了。
“!”
饶是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徐少言,此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刺激吓得浑身一震,迅速退后了一步。
“你干什么!”
“呀,是小徐大人呀,”花景妤戴着面具的脸嬉皮笑脸的朝他凑近,“你瞧瞧我这面具是不是还不错。”
徐少言都快无语了:“青面獠牙的,你眼光怎么那么差。”
其实这面具并不难看,只是他意识到刚才自己刚才被面前这个矮萝卜吓到了,就感觉脸上一阵发热,想找回点自己的脸子。
可花景妤也是个欠揍的,仰着一张小脸,一脸的不可思议。
“哎呀,你不会是被吓到了吧,”她看上去很是懊恼,“都怪我,没想到这小小的一副面具竟会惊到小徐大人,是我的错。”
“你够了啊,还吃不吃饭了。”徐少言咬牙切齿。
“吃,当然吃,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然后,他们就在街上随意找了家酒楼坐下了。
虽然说是随意找的,但徐少言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找的地方也不会差。
不多时,菜就陆续上完了。
花景妤手里抓着筷子缄默无言的看着桌上这六菜两汤,忍不住还是开了口问:“咱们就两个人,这么多菜真的吃的完吗?”
包厢内就只有花景妤和徐少言二人,清风是花景妤无论怎么说他们不会介意,还是不肯同他们一桌吃饭,他骨子里的尊卑观念很重。于是花景妤也不再勉强,她没兴趣一定要改变他人的想法。
“你尽管敞开肚皮吃,吃不完就吃不完,不必替我省钱。”徐少言大手一挥,一副阔气公子的做派。
说是阔气公子倒也没错,这小子可是正儿八经的皇亲国戚呢。
花景妤夹起一块红烧肉恶狠狠的往嘴里塞:“你个败家子!”
她嘴里塞着东西,徐少言只听她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句话,随口问到:“你嘀咕什么呢?”
“哦,没什么,我就是说终于吃上这一口肉了。”
“嗯?表兄平常不让你吃肉吗?”
“不让啊,他说我胖,吃的全都是素菜呢。”说完还煞有介事的叹了一口气。
“唉,多吃点吧,表兄真是太不应该了,你还这么小,多吃些也是正常的。”徐少言皱着眉头,用公筷又给她夹过了一个大鸡腿。
“嗯嗯。”
花景妤埋头往嘴里扒拉了几大口米饭,掩盖住攀上眼角眉梢的笑意。沈煜霄最近确实有在控制她的饮食,因为她经常趁沈煜不在的时候让福安给她端点吃的过来,糕点,冰碗,烧鸡腿各种吃的都有。然后在她歪着身子坐在他平时处理政务的那张龙椅上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看书时,正巧沈煜霄忙完回来推门而入,当场抓包。
啊,事情就是这么巧啊。
最后一口没啃完的鸡腿肉挂在骨头上本来就悬悬欲坠,花景妤被突如其来的推门声吓得一个激灵,肉就这么“嗒叭”一声掉在了书上。
沈煜霄当场脸就黑了,两人看着彼此,花景妤就这么尴尬的和他对视着。殿内的空气好像凝结了一般,只有窗外莺鸟飞过的啁啾声。
那天的下场就是花景妤被沈煜霄摁在了大腿上,狠狠的收拾了一番。还随口说了一句,吃这么多朕也没见你长肉呢。
后来沈煜霄从福安那里知道,花景妤每天几乎是这般。担心她吃太多会难受,就严令禁止她膳后怂恿福安给她端吃的,只能吃最多不过三块糕点。
想到这里花景妤恨恨的啃了一大口鸡腿,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揍过她的屁股,真是丢脸死了!
当然,沈煜霄也并没有说她胖的意思,可谁让她记仇呢?
徐少言现在怎么瞧怎么觉得花景妤可怜,一个劲儿的给她夹菜。也难得的没有出声和她呛几句。
而花景妤向来惯是会享受的,她的位子在窗边,只需略微低头一看,就能瞧见热闹非凡,烟火鼎盛的长街。
“咦,”她这随意一瞧,倒让她看见了个有意思的事情来,“那位公子瞧着在卖些字画呢。”
徐少言闻言也转头去看上一眼,就不怎么在意的收回视线了,继续沉默不言的吃饭去了。
京城这么大,做什么的都有,卖字画并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稀奇就稀奇在买它字画的人。
并不是一些文人雅客和读书人,无一例外的都是一些女人,环肥燕瘦,将他包围在内,只能从缝隙中隐约看出那是一个穿着青衣,身形有些单薄的男人。花景妤饶有兴致的趴在窗边悠然的看着,突然她勾起了嘴角。
怨不得那人这么受女孩儿们追捧呢,长得倒是眉清目秀。和白斐然那种白切黑给人的感觉不同,那卖字画的男人举止间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种文雅的气质,动作轻盈有序,眉目间自有一股谦逊形成。
这样如清泉泠泠的白月光,最受人们青睐。
看了一会儿热闹,花景妤百无聊赖的呃收回视线,看向对面的徐少言。只见他不知何时己用完了膳,此时正拿着一杯茶在喝。可他视线却并不聚焦,眉峰也轻蹙着,淡淡愁云笼罩在他脸上。
倒是难得见他寡言少语。
“怎么了?一脸吃到了黏糊糊秋葵的可怜样子,难道是在心疼你的钱吗?
徐少言眼神重新变回清明,迅速的将状态调整回来:“我岂是那般小气之人?且你放心,我自会从表兄那讨回来。”
花景妤点点头:“那你刚才在想什么,皱眉的样子像一个老头儿。”
“……没什么。”徐少言笑了起来,很快就沉默下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摇了摇头。
花景妤不置可否,舀着碗里的莲子羹,脑中突然划过先前徐少言和同僚在街上谈话的那副场景,那时的他也是同现在这般严肃沉默的神情。
她没有抬头,继续着手里的动作。
“可是与你先前在街上与那人聊的事情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