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何必呢,不过伤人伤己。”花景妤好一阵皱眉,身处中宫之位,地位权利己然在手,若安守本分,此生富贵荣华莫过于此。就不该奢求帝王的爱,没得丢失了自己。
花景妤拍了拍沈煜霄的肩膀,满眼真诚的看向他:“咱们还是回去坐着说吧?你头发被风吹的呼我脸上了。”
沈煜霄:“……”
他被花景妤莫名其妙的转换话题硬控了一会儿,这才转身,一举一动都带着赏心悦目的,端坐到了椅子上,还顺手将一块点心塞她怀里。
“别多吃,先垫垫肚子,待会儿该用不下午膳了。”
被投喂的花景妤当即扒拉过来蹭蹭他的脸,点头如捣蒜。
真是她的好大腿。
咬下一大口点心,唇齿生香,含糊着开口:“你之前说的第三人可是先皇?可这与林致赵铭锋之间的嫌隙有何干系呢?”
沈煜霄被她刚才的亲昵举动打个措手不及,心里不防的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他捏了捏耳垂,触感生烫,若是这小妖怪此时肯抬头看上他一眼,定能发觉他此时的不同。
“咳咳,”听到她疑问不解,沈煜霄握拳掩唇,一息调正,“自然有关系,赵家是端妃的母族。”
那时皇后眼见事情败露,深知谋害帝王定无退路,于是死前反扑,将端妃拉下了水。
她不是不知这流言出自谁的口中,又难免不是一场算计?可万一不是空穴来风,那么多年筹谋将毁于一旦,她只是不敢赌。
如今她将死,端妃也别想好过。
所有手段在权势面前无处遁形,后宫干政乃大忌。端妃不比皇后,终难逃赐死,她身后的林家被牵连,驱逐出京。
皇帝还有几年好活,沈瑄也顺理成章的坐上了东宫之位,林致也成了他身边最为看中的幕僚。
那年皇帝指派沈瑄到丰郡处理谣言事件,以考校他的能力。不想他和林致刚到地方就遭遇小贼,将身上银钱偷了去。
带着手下一路追踪至一处破庙中将他捉拿,沈瑄看见跪在地上满身脏污,倔强凶狠的那张脸,一阵恍惚。
怎么会是赵铭锋呢。
或许出于愧疚,沈瑄带走了赵铭锋及他的姐姐。多年来的风霜漂泊,赵家死的死散的散,如今也就仅剩他们姐弟二人了。
赵铭锋同林致一般,都成了沈瑄的幕僚,对他颇为纵容。
花景妤听到这,手中的糕点也不吃了,拧起秀眉。沈煜霄既然有特意提到赵铭锋的姐姐,想来必是与她有关系:“难不成这沈瑄如此嗯……将赵铭锋姐姐纳进后宫?”
禽兽二字她有点不太敢说出口,小眼神偷偷瞅了身旁这男人一眼,毕竟是这人的爷爷呢。
“并不是。”他也不介意这小妖怪首呼沈瑄名讳。
花景妤想到了什么,瞬间睁大她那双杏眼:“难不成是林致与沈瑄……”
沈煜霄没好气的用指头戳了戳这小妖怪的额头,真是不知道她一天天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花景妤被戳的头往后仰,又很快回正,看得沈煜霄止不住轻笑:“乱想什么,与赵家嫡女有关的是那林致。”
沈瑄登基后,林致经常到赵家与赵铭锋商讨要事,这一来二去,倒是和赵家嫡女互生情愫。二人经常私下相会,花前月下,不多久便珠胎暗结。
“!!!”花景妤震惊,“啊这,他们这么勇敢的吗?”
“这赵家以前在京中的地位虽不低,但如今被端妃牵连,早己门楣落魄。”
她看向沈煜霄被阴影笼罩,无端显出几分冷漠来的那一张脸:“你们不是最讲究门当户对吗?林家岂会同意?”
门当户对这一心照不宣的规矩亘古不变,她见过沈煜霄桌上的那些赐婚奏折,六品官员娶妻尚且如此,更不必说百年世家大族的林家。
她大概明白了:“是不是这林致回到家中向父母提起这门婚事,他们不同意并威胁林致,不准许二人再见面,导致二人最终遗憾此生,老死不相往来?”
“不错,”沈煜霄点头赞同,“与你说的八九不离十。”
林致的母亲向来最看重门第,他的儿子可是南伯侯府旳世子,身份何其尊贵,如何能娶一个平民且还是被先皇降罪满门的女子?
这简首是痴人说梦!
她下令把林致关在府中,替他择好了一门亲事,对方是京中赫赫有名的高门贵女。并亲自找上了赵家小姐,无人知晓林母与赵氏女说了什么。
后来林致与那贵女成婚,锣鼓喧天的迎亲仪仗经过赵家府宅,那天恰好是赵明心生产的日子。
他在高门下鼓乐齐鸣,红绸加身,她在深宅内周身荒凉,素衣白缟。一墙之隔如山海轻易不可翻越。
赵明心眼角淌下的细泪打湿了枕面,他明明说过,他答应过的。
“明心。”
“我会娶你为妻。”
多动听的情话,可她永远都不会等到。
那双黯淡的眼终于无力的阖上。
“那日赵明心诞下一名男婴,之后终日郁郁寡欢,不久便撒手人寰。”沈煜霄伸手拿起茶杯,放到唇边轻饮一口。
“这就是赵林二人之间嫌隙的由来。”花景妤面露复杂,不曾想他们之间还存着这样的恩怨。
这赵明心也是个可怜人,整件事中当属她最无辜,失身失心还丢了命,她本也应该是个被族中父母长辈捧在手中的珍宝。
不想一朝行差踏错,落得个香消玉殒的结果。
“这林致一巴掌,她母亲更是降龙十八掌!”先前她见这老头长得慈眉善目,还颇有好感,没想到这人年轻的时候这么窝囊,既敢对人姑娘许下承诺,却没能力搞定父母。
花景妤越想越上头,恨不得立马跑到林致面前好好和他掰扯掰扯。
沈煜霄看着小妖怪气鼓鼓的脸颊,好笑的轻轻在她脸上捏了捏:“别气了,世家向来如此,若赵明心真进了林家,也绝不会是正妻,能给她的最多最多是个贵妾,她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只能给嫡母抱养。与其进门任人蹉跎,不如抱守本心,活得自在。”
“所以小妤,不论今后任何一个男子待你如何如珠似宝,也万不可全身心托付,你自己比任何人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