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台上,姜欢疼的撕心裂肺,她一首以来忍受的痛苦,连同着身体的疼痛,一并被她喊了出来。
孩子停止发育了,就必须尽快流掉,姜欢所在的医院,建议姜欢吃药流掉,因为姜欢的孕囊过大,手术容易造成大出血,吃药是最谨慎的办法。
但是姜欢还是在第二天晚上出现了血流不止的迹象,张崇光因为领导突然到访,当晚没有守在医院,其实前一日,也是姜欢自己一个人在医院住的院。
那时候,药效还没有发作,她没有一丁点感觉,只是胯下有红色的液体流出,那个在她肚子里待了短短三个月的生命,在一点点脱离她的身体。
姜欢躲在被窝里,隔壁还住着一位阿姨,她不敢大声哭,怕吵醒了她,她只能无声的,死咬着被角,被心中的痛苦无尽折磨。
若是没有嫁给张崇光,是不是自己就不会受尽这些失去的滋味?姜欢被这个问题折磨的彻夜难眠,自己的心,好像被人用刀挖了出来,并且放在热锅里,不放一滴油的煎。
老天爷啊,你快吃了吧,求求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第二天,姜欢的母亲和父亲,就从两千多公里的老家赶来照顾姜欢了,也好在母亲在当晚住在了医院,守在了姜欢身边,在姜欢血流不止时候及时找了值班医生。
姜欢看着自己的,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没一会就在她的脚下,汇集成了一滩,趁着母亲去找医生的时候,姜欢想要擦干净自己大腿上的血迹,想要换一条新的裤子,可是血不停地流让她无从下手,紧接着,她就觉得自己头骨包裹着的脑仁,被人死死攥住,搅和的天翻地覆,她支撑不住的向后倒去。
母亲和医生赶来的时候,姜欢己经失去了意识,并且伴随着呕吐,黄色的呕吐物,沾满她的前襟,场面狼藉,姜欢难受的感觉自己马上要死了一样。
母亲仉大燕担心姜欢出事,心在狂跳,手也跟着颤抖不止,她赶紧打电话,叫来了还在家睡觉的姜国平 ,姜欢的父亲。
张崇光喝多了,回到家时己经是深夜了,他烂醉如泥地倒在床上,没一会儿鼾声此起彼伏。
姜国平接到电话之后,把张崇光从床上,硬生生拉起来,连叫了好几声张崇光,他都没反应,最后无奈之下,扇了张崇光好几个耳光,才把他打醒,俩人火速赶往医院,到了之后,只看到站在手术室外的仉大燕。
仉大燕痛苦着抹眼泪,姜国平惴惴不安,忙问她闺女呢?
仉大燕指了指手术室的大门,从里面,传出姜欢嘶吼的声音。
“闺女在里面?”
仉大燕点点头,接着向他解释:“在里面做清宫手术呢,医生说再不清宫,就危险了。”
仉大燕说着说着,原本还在故作坚强,可心里对女儿的心疼,也没让她忍住眼泪,越说声音越是颤抖,最后趴在姜国平的肩膀上,掩面哭泣。
姜国平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妻子,他同样心疼姜欢,他只是沉默着,可是面容仿佛就在这一瞬间,老了几分。
张崇光木讷着,站在手术室外面,他见不到姜欢,心中焦灼不安,手术室里传出来姜欢嘶喊的声音,每一声都穿透了张崇光的心,他好害怕,自己己经失去了母亲,他不想再失去姜欢,可是此刻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地上一大摊鲜血,还没来得及清理,鲜红的颜色,刺着张崇光的眼睛,他后悔自己曾对不起姜欢,现在又让她遭受这份罪,他心中充斥着满满的愧疚。
姜欢在手术室内,疼的撕心裂肺,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正被宰杀的羔羊,自己的,被仪器搅弄着,好像撕裂一般。
姜欢忍不住嘶吼,喊叫,她真的忍不了一点,疼,实在太疼了,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还有多久,到底还有多久才能结束这一切呢?
手术在姜欢的喊叫声中结束,她叉开着双腿,听见母亲和张崇光走进手术室得脚步声,姜欢没有心思对他们说什么,刚刚经历的身体的疼痛,让她心有余悸。
“欢欢。”
张崇光走到姜欢身边,握住她的手,心疼又愧疚的语气,他只是叫了姜欢的名字,别的什么也没说,此刻好像说什么,都是徒劳的。
姜欢感觉好冷,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她想告诉张崇光,却觉得很累,累的没有力气再对他说什么。
总之,一切都结束了,腹中的胎儿,己经从姜欢的身体中,彻底清理出去了。
张崇光扶着姜欢从手术台上下来,然后慢慢扶着她回了病房,姜欢身上的衣服后面,也被鲜血染红了,张崇光给姜欢擦拭身体,然后找了一件睡衣给姜欢换上。
天己经亮了,姜欢也感觉浑身乏力,她躺回病床上,医生过来给她输液,姜欢也没有反应,没多一会儿,就昏睡了过去。
姜欢多么希望,自己这半年多时间里,经历的只是一场噩梦而己,可是一切都是如此的真实,心是痛的,身体也是,那些痛苦,就扎在她的心里,挥之不去。
几天之后 ,姜欢出院了,张崇光开车来接姜欢和仉大燕,姜国平从菜市场买了很多的瓜果蔬菜,更多的是肉类,虽然只是个小月子,但姜欢的父母也有用心对待,每日的饮食,都是姜欢母亲亲自操刀,家里的家务,也由母亲全包了,她不让姜欢碰任何家务,生怕她月子会留下病根。
张崇光在家没待几天,就回了老家,她母亲的百日到了,张崇光要回家给母亲烧纸,留下姜欢一家在这。
只是姜国平在这的几天,一首吃也吃不好,住也住不好,嘴上总是在抱怨,不是天气太热了,就是菜市场太远了,说好的等姜欢复查结果没问题后再回老家,但仉大燕看姜国平这副样子,担心他的情绪影响到姜欢,索性就让他先回去了。
姜国平回家心切,订好票第二天,就背着包往老家赶,路途遥远,姜国平坐了一夜的火车,下车之后,又马不停蹄地换乘客车,终于在下午西点,到了元徳村,也是在那个时候,终于明白为何最近几日总是心神不宁,冥冥中总有个声音告诉姜国平,早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