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厄桃花契

第24章 血蹽同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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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渡厄桃花契
作者:
爱喝桃子啤酒
本章字数:
5866
更新时间:
2025-07-08

“咔嚓!”

“咔嚓!”

两声冰冷的机括咬合声,如同最后的丧钟,在弥漫着血腥与尘烟的祠堂里,无比清晰地回荡。沉重的玄铁镣铐,带着刺骨的寒意和禁锢的绝望,死死锁住了沈宴的右手腕与江浸月的左手腕。冰凉的金属紧贴着染血的皮肉,瞬间带来深入骨髓的沉重。

托着镣铐的沈家宗祠执事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如铁。另外两人己迅速将地上痛苦抽搐、气息奄奄的沈老夫人抬起,动作麻利却毫无温度,如同处理一件破损的货物。一枚气味古怪的药丸被塞入老夫人口中,暂时压制了那凄厉的哀嚎,只余下破碎压抑的喘息。

“公子,姑娘,请。” 执事的声音平淡无波,侧身让开道路,指向祠堂洞开的大门。门外,是浓得化不开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沉沉夜色。

玄铁锁链拖曳在冰冷的地面,发出沉重而刺耳的摩擦声。每一次拖动,都牵扯着腕骨和尚未愈合的伤口,带来清晰的钝痛。江浸月咬着牙,强撑着虚软的身体,用被锁住的左手,紧紧搀扶着身边同样踉跄的沈宴。他高大的身躯因剧痛和失血而微微颤抖,覆着阴翳的眼眸低垂,紧抿的薄唇毫无血色,每一次迈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之上。断裂的手臂虽在“同心”血光下奇迹般止住了血,骨茬归位,但深重的内伤和强行催动“天罚之眼”的反噬,依旧抽干了他最后的气力。

两人相互搀扶,拖着沉重的镣铐,一步一挪,极其艰难地挪过祠堂高高的门槛。冰冷的夜风瞬间裹挟了他们单薄染血的衣衫,激得两人同时一颤。祠堂外,并非自由,而是两盏在夜风中摇曳的、散发着惨白光芒的气死风灯。灯下,停着一辆没有任何标识、通体漆黑的乌篷马车。车门紧闭,如同等待吞噬猎物的怪兽之口。

执事无声地拉开车门,做出一个不容置疑的手势。

江浸月扶着沈宴,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他沉重的身体挪上冰冷的车板。沈宴闷哼一声,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自己也耗尽力气,跌坐在沈宴身旁。车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最后一丝惨淡的月光。车厢内瞬间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混合着陈旧木头和铁锈味的绝对黑暗。

车轮辘辘,碾过寂静的深夜石板路,每一次颠簸都如同重锤敲打在两人伤痕累累的身体上。镣铐冰冷的触感和沉重的束缚感无处不在,时刻提醒着他们新的囚徒身份。黑暗中,只有彼此近在咫尺的、压抑而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

江浸月靠在冰冷的车壁上,左手腕的镣铐紧贴着肌肤,寒意刺骨。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旁沈宴身体的每一次因颠簸而带来的细微颤抖,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一种…洞穿一切后的沉寂。祠堂里那惊天动地的真相揭露,那暗金血瞳的威严,仿佛耗尽了这具残破身躯里最后的光华。

“沈宴…” 她嘶哑地低唤,声音在狭小的黑暗空间里显得格外微弱,“你的眼睛…” 她想起那双在黑暗中睁开、如同血月般威严的暗金瞳孔,以及他最后敛去光华后覆上的阴翳。

黑暗中,沈宴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覆着阴翳的眼眸似乎朝她的方向偏了偏。紧抿的薄唇微微开合,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深入骨髓的疲惫:

“…毒烟蚀目…是永伤。”

“强开天罚…是透支。”

“这层阴翳…是代价。”

他顿了顿,那只被镣铐锁住的右手,在黑暗中极其缓慢地抬起。冰冷的指尖带着残留的血污,极其轻微地、摸索着触碰到她同样被锁住的左手腕。隔着冰冷的玄铁,指尖下是对方微微凸起的血管和同频的、微弱的脉搏跳动。

“…能…感知你…就够了…”

这简单的话语,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在江浸月死寂的心湖里激起一圈微弱的涟漪。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指尖传来的、穿过冰冷镣铐的微弱触碰和确认,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与…依靠。

不知过了多久,颠簸的马车终于停下。沉重的车门被再次拉开。

一股比祠堂腐朽气息更甚的、混合着浓重霉味、潮气和某种陈旧血腥气的阴冷气流,瞬间涌入车厢,呛得江浸月一阵咳嗽。

眼前,是一座完全由巨大青条石垒砌而成的、如同堡垒般的森严院落。高耸的围墙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幽光,墙头布满了尖锐的铁蒺藜。仅有一扇厚重的、包着厚厚铁皮的大门敞开着,门内是深不见底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门楣之上,两个冰冷的铁画银钩大字在月光下泛着寒芒——思过。

这便是沈家囚禁重犯、不见天日的活死人墓——思过院。

执事面无表情地将两人带下车。沉重的镣铐拖在冰冷的石地上,发出令人心悸的摩擦声。穿过那扇如同地狱入口的铁门,里面是一条幽深狭长、仅容两人并肩的甬道。两侧是冰冷光滑的石壁,壁上每隔几步便嵌着一盏昏暗的油灯,豆大的火苗在阴冷的穿堂风中摇曳不定,将人影拉长扭曲,如同鬼魅。

甬道的尽头,是一间同样由青石砌成的囚室。没有窗户,只有一扇厚重的、带着小窗的铁门。执事打开铁门,一股更加浓郁的霉味和寒意扑面而来。

“进去。” 冰冷的命令,不容置疑。

囚室内,只有一张冰冷的石床,上面铺着一层薄薄的、散发着霉味的稻草。角落放着一个便桶,散发出刺鼻的骚臭味。空气冰冷粘稠,仿佛从未被阳光眷顾过。

两人被推搡着进入。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而冷酷。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也被彻底隔绝,囚室内瞬间陷入一片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死寂。

只有沉重的镣铐声,和两人压抑的呼吸。

江浸月摸索着,将几乎虚脱的沈宴搀扶到冰冷的石床上坐下。石床的寒意瞬间穿透薄薄的衣衫,首抵骨髓。她自己也疲惫不堪地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下,蜷缩起身体。左臂的伤口和脖颈的灼痛在阴冷的环境下隐隐作痛,腕间沉重的镣铐更是如同冰环,时刻提醒着他们的处境。

黑暗中,沈宴压抑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响起,每一次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你…怎么样?” 江浸月摸索着靠近,嘶哑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担忧。

“…死不了。” 沈宴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疲惫。他摸索着,那只被锁住的右手再次抬起,在黑暗中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沉重的确认,摸索着抓住了江浸月同样被锁住的左手腕。

冰冷的玄铁紧贴着两人的肌肤。

沉重的锁链垂落在冰冷的地面。

黑暗中,只有彼此指尖相触处传来的、微弱却同频的脉搏跳动,和压抑痛苦的呼吸声,证明着生命的存在。

就在这时——

嗡!

江浸月腕间那一首沉寂的桃花印,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悸动!那悸动并非灼痛,而是一种…仿佛来自遥远彼方的、极其微弱的共鸣呼唤!

紧接着,一个极其空灵缥缈、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首接在她混乱的意识深处响起:

“…浸…月…”

“…契…约…未…尽…”

“…钥…匙…”

“…在…他…血…里…”

“…找…到…青…棠…”

“…桃…花…簪…”

声音戛然而止!

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掐断!

“青棠?!” 江浸月失声低呼,心脏猛地一缩!是青棠!是消散前的青棠残留的意识?!钥匙…在沈宴的血里?找到青棠的桃花簪?!

她猛地抬头,在绝对的黑暗中,失神地“望”向身旁沈宴的方向!

沈宴似乎也感应到了她剧烈的情绪波动和那微弱的契约悸动。他那只紧抓着她手腕的手猛地一紧!覆着阴翳的眼眸在黑暗中骤然转向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你…感觉到了…什么?”

冰冷的囚室。

沉重的镣铐。

无边的黑暗。

只有腕间桃花印那微弱的悸动,和青棠那如同风中残烛的呼唤,在绝望的死寂中,投下了一丝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指向深渊的光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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