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展结束后,安屿提议去夜市。傍晚的风带着夏末的暖意,两人挤在人群里,手里举着刚买的糖画。
“你以前总抢我的糖画吃。”安屿看着安辞咬掉鱼尾,眼底漾着笑,“说鱼尾巴最甜。”
“明明是你自己不爱吃。”安辞反驳,却把手里的糖画递过去,“给,这次让你先咬。”
夜市尽头有卖烟花的小摊,安屿买了两盒仙女棒。走到江边时,天色刚暗下来,对岸的灯火亮成一片。安屿点燃一根,递到安辞手里,星火在她指尖跳跃,映得睫毛都发着光。
“你看。”安屿晃了晃手里的仙女棒,星火连成线,“像不像那年画室停电,我们点蜡烛画画?”
安辞想起那个夜晚,两人围着一支蜡烛调色,烛火把影子投在墙上,像两个依偎的小兽。她转头时,正好撞上安屿凑过来的目光,星火落在彼此眼底,比对岸的灯火还要亮。
回去的路上,安屿的手几次碰到安辞的,终于在走到巷口时,轻轻牵住了。掌心相贴的温度,比手里的糖画还要甜。
安辞开始在安屿的画室过夜。不是刻意,只是有时讨论方案到深夜,雨又下了起来,安屿便会把沙发铺成临时的床,自己蜷在画架旁的折叠椅上。
“挤一挤吧,椅子太难受了。”第西天夜里,安辞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沙发不算宽,两人躺下时,肩膀会轻轻碰到一起。
安屿的呼吸很轻,安辞能闻到她发间的洗发水味,混着淡淡的松节油气息。她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听着窗外的雨声,忽然觉得这样的夜晚,比五年里任何一个独自度过的夜晚都要安稳。
清晨是被阳光叫醒的。安辞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被安屿圈在怀里,两人的头发缠在一起。安屿还没醒,睫毛在眼下投着浅影,嘴角微微翘着,像在做什么好梦。
安辞没动,静静数着她的呼吸。首到安屿睫毛颤了颤,睁开眼,两人对视的瞬间,空气突然变得滚烫。
“早。”安屿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手却没松开。
“早。”安辞的耳尖发烫,却任由她抱着,“今天天气好像不错。”
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金线,把两个相拥的影子,织进了新的一天里。
安辞把自己的画具搬进了画室。靠窗的位置多了一张新画架,和安屿的并排而立,像两个并肩的伙伴。
安屿在画一幅新画,画的是清晨的画室,阳光落在两个画架上,其中一个的画板上,贴着张小小的便签,上面写着“今天画云”。
“在写什么?”安辞凑过去看,发现安屿正在画架背面写东西。
“没什么。”安屿把她推开,却被安辞一把抢过画架——背面用铅笔写着一行字:“阿辞的画架,永远在我左手边。”
安辞的心跳漏了一拍,转身时,撞进安屿含笑的眼睛里。
“对了,”安屿从抽屉里拿出个本子,递给安辞,“给你的。”
是本新的素描本,封面画着两只小鱼,在雨里吐着泡泡。安辞翻开第一页,看到安屿写的话:“以前总在画里等你,现在想和你一起画未来。”
窗外的天很蓝,云像棉花糖一样飘着。安辞拿起铅笔,在第二页画了两只交握的手,旁边写着:“好啊。”
画室里很静,只有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阳光透过窗户,把两个低头画画的身影,拓成了一幅未完待续的素描——关于等待,关于重逢,关于往后的每一个,有彼此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