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枚精巧的荆棘环,尖锐的刺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仿佛随时会划破手指。
他伸手触碰,金属的凉意渗入指尖,却驱散不了体内那股莫名的燥热。
周玉柏的气息无处不在。
衣柜里整齐悬挂的定制西装,每一件都沾染着雪松的冷香;床单上细微的褶皱里,残留着Alpha昨夜睡过的痕迹;甚至连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仿佛浸透了那股令人窒息的占有欲。
随着易感期的临近,周玉柏的信息素越来越浓烈,像一张无形的网,将程谱的每一寸皮肤都包裹得密不透风。
他的后颈腺体开始隐隐发烫,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渗出,像雾气一样蒸腾,令人头晕目眩。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
程谱的指尖微微一颤,书页被捏出一道细小的褶皱。
门开了。
水汽裹挟着浓郁的雪松气息涌出,程谱的后颈腺体猛地一跳,信息素瞬间失控。
他死死咬住下唇,强迫自己不要回头,可身体却背叛了意志,每一寸皮肤都在渴求Alpha的触碰。
“在看什么?”
周玉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而沙哑,带着易感期特有的危险意味。
程谱的脊背绷紧,感受到Alpha湿漉漉的手臂环上他的肩膀。
水珠顺着周玉柏的发梢滑落,滴在他的睫毛上,又顺着脸颊滚下,像是一滴冰冷的泪。
“……诗集。”
程谱轻声回答,声音细若蚊呐。
周玉柏低笑了一声,胸膛的震动透过相贴的后背传来。
他伸手翻过书页,修长的指尖停在某一首诗上——
“我建起透明的围墙,
挡住所有风雨,
亲爱的别怕凋零,
你的西季由我决定。”
“喜欢吗?”周玉柏的唇贴上他的耳廓,呼吸灼热,“我写的。”
程谱的喉咙发紧,指尖无意识地揪紧了地毯上的绒毛。
这首诗的旁边,用钢笔标注着一行小字:【致我的小玫瑰】。
周玉柏突然抽走诗集,银质书签“叮”的一声掉在地上。
程谱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Alpha打横抱起。
他下意识抓住周玉柏的肩膀,掌心触到一片滚烫的皮肤。
太热了。
Alpha的体温高得吓人,肌肉紧绷得像是一张拉满的弓。
程谱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胸膛下剧烈的心跳,每一下都像是某种危险的预兆。
“周玉柏……”
他挣扎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微弱的抗议。
“嘘。”
周玉柏将他放在床上,双手撑在他身侧,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在Alpha的轮廓上镀了一层金边。
水珠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滑落,滴在程谱的锁骨上,又缓缓流入衣领。
周玉柏的目光追随着那滴水珠,眼神暗得吓人。
“易感期要到了。”他的声音很轻,却让程谱浑身僵硬,“别惹我生气。”
窗外,最后一缕阳光沉入海平面,黑暗如同潮水般涌来,吞噬了整座岛屿。
程谱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突然想起实验室里的白炽灯。
同样刺眼,同样冰冷。
他的手腕被周玉柏扣住,按在枕边。
银链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是某种无言的宣告。
这才是真正的囚笼。
而黑暗,才刚刚开始降临。
周玉柏过了一会去了书房,只留程谱一个人呆着。
程谱越发的焦躁不安。
程谱的指尖死死掐进掌心,疼痛却无法驱散胸腔里翻涌的窒息感。
周玉柏的易感期症状越来越明显:
Alpha的体温持续升高,信息素浓度几乎翻倍,连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睛都开始浮现出野兽般的暗芒。
程谱能感觉到,周玉柏的理智正在被本能一点点蚕食,而他自己……
会成为第一个牺牲品。
Omega的本能在尖叫着让他逃离,可理智却告诉他,这座岛是周玉柏的领地,每一寸土地都刻着荆棘纹章,他根本无处可逃。
但恐惧终究压过了理智。
当周玉柏又一次被易感期的躁郁支配,将自己关进书房砸碎第三只花瓶时,程谱终于动了。
他赤着脚,悄无声息地滑下床,连拖鞋都不敢穿,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主卧的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走廊漆黑一片,只有书房的门缝下漏出一线光亮,里面传来纸张撕裂和玻璃碎裂的声音。
程谱的喉咙发紧,后颈的腺体突突跳动,像是某种无声的警报。
跑。
他无声地迈出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
心跳声大得几乎要震碎耳膜,可他的动作却轻得像一只猫。
楼梯、玄关、大门......
每一道关卡都被他小心翼翼地绕过,首到冰凉的夜风猛地扑在脸上,程谱才意识到,自己真的逃出来了。
细软的沙粒钻进脚趾缝,被体温捂热后又很快被海浪浸湿。
程谱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海岸线奔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像是要冲破肋骨的牢笼。
他不敢回头,生怕一转身就看到周玉柏站在别墅的露台上,用那双野兽般的眼睛锁定他。
太远了。
程谱的体力很快耗尽,Omega的身体根本不适合这种剧烈运动。
他的小腿开始发抖,呼吸变得破碎,后颈的腺体因为过度紧张而隐隐作痛。
终于,他在一块巨大的礁石后蜷缩起来。
海浪在几步之外翻滚,潮声掩盖了他急促的喘息。
程谱抱住膝盖,将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像是这样就能躲开全世界的追捕。月光洒在苍白的皮肤上,映出那些还未消退的吻痕和指印。
全都是周玉柏留下的标记。
他会发现吗?
会发现我逃跑了吗?
程谱的指尖无意识地着后颈的腺体,那里还残留着临时标记的刺痛。
Alpha的信息素依旧在血液里流淌,像一根无形的锁链,时刻提醒着他与周玉柏的联结。
海风突然转向,带来一阵浓郁的雪松气息。
程谱浑身一僵,瞳孔骤然收缩。
太近了。
这味道近得仿佛周玉柏就站在他身后,呼吸喷吐在他的后颈上。
可当他战战兢兢地回头时,身后只有空荡荡的沙滩和摇曳的椰影。
是错觉吗?
还是说……
周玉柏的信息素己经深深刻进他的骨髓,连幻觉都不肯放过他?
程谱将脸埋进臂弯,无声地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