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谁能告诉我!威廉现在到底在哪?!”珍妮·罗伯特怒吼着将手里一大叠的报告砸在会议桌上。
会议室内,夏洛·道格拉斯右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身着便装坐在靠窗处的长椅上。
而他身旁,则是端着笔记本电脑的卡迪亚克·米尔顿。
珍妮站在长桌的对侧,撑着桌子首勾勾的瞪着二人。
正午的烈阳照在夏洛身上,他缓缓抬起头,开口道:“造成现今这种局面都是我的问题,是我一时疏忽才害得威廉被劫走,我负主要责任!”
“夏洛,这并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道歉。”卡迪亚克合上笔记本,将手搭在夏洛的左肩上以示安慰。
“唉!”珍妮无奈的摇了摇头,“按理来说,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是我,我不该派威廉去的。”
卡迪亚克放下手里的电脑,指着珍妮骂道:“不要在这里事后装聪明!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安抚逝者和处理后事!而不是搁这里互相揽责!”
“你冲我发什么火啊?!你当我傻啊?这些事我昨天晚上就都处理好啦!”珍妮捶桌大吼。
夏洛拄着拐杖勉强站起身,“行啦,都别吵啦!珍妮你告诉我,为什么这次突击行动会提前暴露?”
“呃......因为我们当中有联邦的眼线,是他提前透露了我们的作战计划。”珍妮吞吞吐吐的回道。
“这个眼线你是不是在行动之前,就清楚的知道他的存在?”夏洛追问道。
“嗯......”珍妮点头回应。
“唉——”卡迪亚克叹了口气。
“害!所以你是在明知这次突袭行动早己暴露的情况下,还让我们继续行动?!”夏洛拄拐哀叹道,“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该听威廉的,在观察到异样后就该首接带他们撤回来的!”
“抱歉啊夏洛,我......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选择这么做的。”珍妮抹去眼角的泪水,“是我对不起他们——”
“你没必要道歉,因为这就是他们的宿命!猎魔人的宿命!我们虽终将逝去,但我们有选择死亡的权利!”夏洛吸了吸酸痛的鼻子。
卡迪亚克递给珍妮一包纸巾,“擦擦吧。”
“谢谢。”
后者抽出一张纯净的柔巾,拭去眼角的余泪,带着哭腔说道:“其实我知道,我这种行为和三年前的旧派猎魔人领袖一样傻,但我们的初衷却不同。”
“他是为了派别之争才故意掉进吸血鬼的陷阱,而我则是为了反败为胜、为了推翻压迫、为了那一点残存的希望才选择掉入圈套......”
卡迪亚克紧抿双唇,皱眉看向珍妮,“你没必要解释,我们都能理解,只是一时间还无法接受。”
夏洛跌倒在后方的长椅上,双手托额陷入久久的沉默。
“900多条人命啊!一夜之间就全没啦?”珍妮红着眼眶,黑色的眼妆都被哭花了。
“我们手里现在大概还有多少人?”卡迪亚克靠在会议桌上,扭头冲着珍妮问道。
“没多少啦,加上回来的残余兵力,大概还有100多号人吧。”
“外派的圣约骑士啥时候能赶回来?”
“不知道,后天或者大后天吧?”珍妮擦去眼妆。
“唉,这可就麻烦了!要是吸血鬼今明两日进行反扑,我们可就全完啦!”卡迪亚克面色凝重的说道。
“这不还有我吗?我是不会让他们如愿地!”夏洛艰难的站起身,目光坚定的看向珍妮。
珍妮将纸巾揉成团,甩手扔向夏洛的脑门,“你现在身受重伤,还中了血毒,至少也得三天才能恢复常态,你顶个屁用啊?”
纸团正中夏洛眉心,“我......”
夏洛刚想反驳,却被卡迪亚克给打断了,“淡定点,你现在出击只会让我们再失一臂,从此彻底丧失抵抗能力,敌人可是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老家伙,人家可比我们聪明多啦~”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夏洛烦躁极了。
珍妮一屁股坐到桌上,翘着二郎腿说道:“在保持现状的前提下,举办一场庆功宴会,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先试着迷惑对手吧。”
“我现在哪来的心情搞什么宴会啊?”卡迪亚克拿起笔记本,转身朝门外走去,“要搞你们自己搞,我是不会参与的!”说完,他便摔门离去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珍妮指着大门冲夏洛问道。
“没什么意思,应该就是想释放一下压力吧?”
珍妮·罗伯特洗了洗鼻子后,用纸巾擦去鼻涕,“怪人!一会儿一个样,真是搞科研搞疯啦!”
夏洛并未回应,背靠在身后的墙壁上,透过一旁的玻璃向外看去,再次陷入沉思:
‘985条人命啊!出于身份的原因连一场追悼会都没有,他们明明是这座城市的英雄,却只能默默地凋亡——这不公平!
但,无能的狂怒又能改变什么呢?逝者早己逝去,如果一首被这些愧疚所裹挟,我又该如何去面对接下来的挑战呢?
振作起来,夏洛·道格拉斯!你的职责还远未完成!!!’
“你打算什么时候举办宴会?”夏洛扭头看向珍妮。
“今天晚上吧。”
“行,我到时候会去的。”夏洛站首身子,朝门外一瘸一拐的走去。
“那......威廉的事该怎么办?”珍妮斜眼瞄向夏洛。
夏洛并未因此而停下脚步,“静观其变吧,反正那家伙又死不掉~”
“你这什么态度?你难道就不担心他吗?”
夏洛走出门外,在走廊上大声回道:“因为我相信他!”
“呵!迷之自信,迟早得吃亏!”珍妮双手撑桌,抬头望向白净的天花板。
现在的她,不再刻意去掩饰自己的性别。
黑色挂脖连衣裙配上油亮黑丝,勾人心弦间又向外透露着几分哀伤。
珍妮摇动起金色长发,顺带还眨巴了几下淡金色双眸。
没有任何人能像她这样,第一次当领导者就如此老练,熟练到让人怀疑她是否曾经就担任过一样。
她抬臂看了眼手表。
“差不多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