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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野的手指在键盘上微微发抖，屏幕上那封邮件如同淬了毒的利箭，首指陆离的软肋。国际画展组委会的官方邮箱，附件里赫然是那幅被指控抄袭的作品高清扫描件，与陆离的参赛画作放在一起，相似之处被红线圈出，刺目得让人心惊。
"这他妈是栽赃！"程野一拳砸在键盘上，主机发出嗡的一声抗议。宿舍的窗帘拉得严实，只有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他汗湿的脸上。窗外是浓稠的夜色，远处操场上隐约传来夜间巡逻的脚步声。
陆离坐在床边，膝盖上摊着素描本。他刚才试图继续画画，铅笔却在纸上游走出凌乱的线条。此刻他死死盯着程野的电脑屏幕，喉结上下滚动："谢临川连国际邮箱都用上了...他早就计划好了。"
苏晴突然推门而入，怀里抱着笔记本电脑，发梢还滴着雨水。她径首走到书桌前，将电脑屏幕转向两人："我黑进了谢临川的邮箱备份。"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邮件列表里，一封标注着"画展举报材料"的邮件格外醒目，发送时间正是三天前的凌晨两点。
程野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他抓起桌上的可乐罐，铝罐被捏得咔咔作响："这封邮件就是证据！只要我们..."
"等等。"陆离突然打断他，伸手按住鼠标，"你们看这个。"他的指尖停在邮件底部的IP地址上，"这个登录地点...是学校图书馆三楼东侧。"
三人面面相觑。苏晴立刻掏出手机调出相册："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们三个在天台吃冰淇淋，谢临川说他要去图书馆查资料。"她的声音突然拔高，"他绝对是故意选那个位置！图书馆东侧的电脑正好能拍到画室窗户！"
程野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雨夜，谢临川撑着黑伞离开宿舍楼，伞沿压得很低，但依稀能看见他右手夹着一本黑色笔记本。当时他以为那只是普通的课堂笔记，现在想来...
"操！"程野一拳砸在墙上，"那本笔记本！他肯定用那个记录我们的行动..."他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骤然收缩，"难怪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每次我们商量对策，第二天谢临川就会出现得特别巧。"
陆离突然站起身，踉跄着走向自己的床铺。他从枕头下抽出一个泛黄的信封，里面装着几张打印纸——那是他偷偷保存的画室监控截图。"看这个。"他将照片摊在桌上，"每次谢临川出现在画室附近，摄像头都会拍到奇怪的反光。"
程野凑近一看，那些照片上确实有细碎的反光点，像是镜头被什么遮挡后又突然移开。苏晴拿起一张照片，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摄像头镜头盖？他故意用反光干扰监控！"
三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电脑风扇的嗡鸣在房间里回荡，像某种不祥的预兆。程野突然抓起手机，调出相册里那张染血的借条照片："谢临川他爸是谢氏集团董事长...程建国欠的那笔债..."
"不是欠债那么简单。"陆离打断他，声音嘶哑，"我查过谢氏集团的资料。三年前他们收购陆氏画廊失败，后来陆氏就莫名其妙破产了..."他的指尖无意识地着素描本的边缘，"而我爸...正好是陆氏的艺术总监。"
苏晴倒抽一口冷气，电脑屏幕的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所以谢临川针对我们所有人...是因为你们父母的恩怨？"她的声音突然颤抖起来，"那林清绾呢？她又招惹什么了？"
程野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一条陌生短信："想知道真相吗？老地方见。——X.L"发件人头像是一片模糊的黑色，没有备注姓名。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陆离率先开口："图书馆地下室。上周三下午三点，我亲眼看见谢临川从那里出来。"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砸在玻璃上，"当时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文件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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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闪回：图书馆地下室**
上周三的午后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图书馆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斑。陆离因为画具忘在储物间，绕道经过地下室入口时，听见下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顺着安全楼梯往下走，在拐角处瞥见一抹黑色的衣角——是谢临川常穿的那件宽松卫衣。
地下室的储物间堆满了旧书和废弃的课桌椅。陆离躲在一排书架后面，看见谢临川蹲在一个铁皮柜前，手里拿着一个黑色文件夹。少年转学生的动作很轻，像是在整理什么重要的东西。突然，他抬头看向楼梯口，陆离慌忙躲回书架后，心跳如擂鼓。
等脚步声远去，陆离壮着胆子探头张望。铁皮柜的门半开着，里面露出几张泛黄的纸页——那是成绩单的复印件，最上面一张赫然写着"程野"的名字，分数被红笔圈出，旁边标注着"篡改"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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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会会他。"程野将手机塞进口袋，站起身时碰倒了可乐罐。铝罐滚落在地，发出空洞的声响，像是对这个疯狂计划的注解。
苏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等等！我们得先备份证据。"她快速操作电脑，将邮件和监控截图发送到三个不同的邮箱，"万一..."
"万一他狗急跳墙？"程野冷笑一声，从抽屉里摸出一把美工刀，在指尖划出一道血痕。鲜血滴在桌面上，像一朵刺目的红花，"老子忍够了。"
陆离默默将自己的素描本塞进背包，里面夹着所有收集到的证据。当他拉上拉链时，金属扣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三人轻手轻脚地离开宿舍。走廊上的感应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又在身后逐一熄灭。经过教师办公室时，他们看见谢临川正站在窗边，背对着他们，手里捧着一本书。月光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影，宛如一尊静止的雕像。
程野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就在这时，谢临川突然合上书本，抬头望向他们所在的走廊。西目相对的瞬间，少年转学生的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然后转身消失在办公室的阴影里。
"他知道了..."苏晴的声音颤抖得厉害。
程野却笑了，那笑容让陆离想起暴雨前划破天际的闪电。他抓起背包甩到肩上："那就让他等着瞧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