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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的地牢里弥漫着腐臭与血腥混杂的气味，沈砚清的皂靴碾碎了墙角的青苔，发出黏腻的声响。他身后的暗卫提着油灯，昏黄的光晕在石壁上投下狰狞的阴影，将被铁链锁住的小太监照得脸色惨白如纸。
"大人饶命！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太监拼命往墙角缩去，铁环在青砖地上拖出刺耳的声音。沈砚清慢条斯理地解开袖口的玉扣，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指尖却在烛火上轻轻，"御膳房昨日寅时三刻才收到苏合香，你卯时就开始熬制八宝饭——这时间差，可不是疏忽能解释的。"
暗卫突然扯过小太监的头发，将他的脸按在满是水渍的墙面上。油灯晃动间，沈砚清瞥见对方后颈有道新鲜的掐痕，呈青紫色的五指状。这个发现让他瞳孔微缩，面上却不动声色地从袖中取出个油纸包，展开后露出半块凝结的糕点，"你藏在灶台夹层里的东西，为何与太子中毒时的症状相同？"
小太监瞬间面如死灰，喉间发出呜咽般的抽气声。就在沈砚清准备继续施压时，地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大人！那小太监的家属..."暗卫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惨叫穿透厚重的石门。沈砚清猛地推开牢门，只见两名侍卫架着个妇人，她怀中幼儿的脖颈正汩汩渗血，而地上散落着半块带血的糕点。
"不——！"小太监的嘶吼震得铁链哗啦作响。沈砚清望着那妇人绝望的眼神，突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被押解出沈府时，母亲也是这样死死护着年幼的妹妹。血腥味在空气中炸开，他的指节捏得发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分明是杀人灭口，而且对方早就算准了他会连夜提审。
"把尸体带回去验伤。"沈砚清转身时，瞥见小太监偷偷将什么东西塞进嘴里。他瞳孔骤缩，箭步冲上前去，却只来得及看到一抹黑血从对方嘴角溢出。暗卫撬开尸体紧咬的牙关，取出半片浸满毒汁的银杏叶。
与此同时，大牢另一头的牢房里，姜禾正将沾着血的布条缠在掌心。她借着透进铁窗的月光，在墙面上划下第17道刻痕。从被关进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注意到送饭侍卫鞋底沾着的紫色药粉——那是制作「千机散」的必要原料。
"这位官爷，"姜禾将瓷碗推向铁栏，声音软糯，"劳烦您帮我跟沈大人带句话？就说...御膳房的老鼠，怕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侍卫警惕地后退半步，却在看到碗底藏着的银锭子时，神色缓和下来。
三更天，沈砚清攥着沾毒的银杏叶，在御膳房的灰烬中翻找出半块烧焦的账本残页。当"礼部尚书府"几个字迹映入眼帘时，他耳边突然响起姜禾白天说过的话："现代人破案讲究证据链，就像熬高汤，缺了任何一味调料都不够味。"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沈砚清望着天际泛起的鱼肚白，忽然轻笑出声。他终于明白姜禾为何坚持要查御膳房的老鼠——那些啃食过毒食的畜生，不正是最关键的活证据？袖中那封未送出的密信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赫然画着与沈府灭门案如出一辙的龙纹标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