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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初照，姜禾攥着萧驰野塞给她的入宫腰牌，穿过朱红宫门。御膳房方向飘来的烟火气混着香料味，让她下意识深吸口气——这味道与现代厨房截然不同，却意外勾起一丝亲切感。
"哟，这就是新来的厨娘？"苍老的嗓音带着刺，姜禾抬头，见佝偻着背的老太监眯起眼打量她，浑浊的眼珠在她素色裙裾上扫过，"太后寿宴是你能插手的？莫要脏了贵人的金口。"
周围宫女们交头接耳，几个年轻的忍不住嗤笑。姜禾注意到她们手腕上都戴着刻着"御膳房"字样的银镯子，唯独自己空空如也。她不动声色地福了福身："公公见笑，民女只想将拿手的糕点献给太后，讨个吉利。"
老太监冷哼一声，甩着拂尘转身："先去洗三天菜，若是能让掌事公公看上眼......"话音未落，远处传来瓷器碎裂声，紧接着是男人的怒吼："今日的熊掌羹若是再煮不出胶质，都给杂家滚出御膳房！"
姜禾心中一动。前世她曾在米其林餐厅实习，对食材处理颇有心得。绕过争吵的人群，她瞥见铜鼎中翻滚的汤汁——熊掌与药材胡乱丢在一起，火头却烧得极旺。
"且慢！"她快步上前，不顾周围人惊讶的目光，伸手撤掉一半柴火，"熊掌需得冷水慢煨，大火会让肉质发柴。"说着，她解下腰间香囊，将其中的陈皮、豆蔻撒入锅中，"再加入这些去腥，两个时辰后必然浓稠。"
掌事太监瞪圆了眼："你是哪来的......"话未说完，浓郁的香气己经弥漫开来。原本暴躁的太监们纷纷抽着鼻子凑近，有人小声嘀咕："怪了，往日这熊掌总带着股腥气。"
姜禾趁机打量西周。御膳房分南北两院，南院负责蒸煮，北院掌管煎炸，中间的长廊堆满木桶，标签上写着"八月初三采购"，可木桶里的鲜笋分明己发黄变质。她蹲下查看账本，指尖在"每日消耗活鱼三百尾"的记录上停顿——水池里的鱼加起来不过百条。
"看什么看！"一个宫女突然撞翻水桶，污水泼在账本上，"新来的就爱乱翻东西！"姜禾不动声色地护住被浸湿的边角，却瞥见水渍晕开的地方，露出半个龙纹印记——与沈砚清腰间玉佩的纹路竟有几分相似。
入夜，姜禾主动留下收拾厨房。月光透过窗棂洒在案板上，她轻轻撬开墙角的青砖，果然发现一个暗格。泛黄的账本上密密麻麻记着："六月十五，熊掌二十斤，实付十斤；七月初三，燕窝百盏，半数充作次品......"更触目惊心的是，每笔账目的末尾都画着一朵枯萎的莲花。
"你在干什么？"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姜禾猛地转身，撞进沈砚清深邃的眼眸。他褪去朝服，玄色劲装勾勒出修长身形，腰间玉佩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姜禾迅速合上账本："沈大人不是说宫中更安全？可我发现有人在......"话未说完，窗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沈砚清脸色骤变，揽住她的腰旋身避开——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发梢钉入梁柱，箭尾赫然绑着半片枯萎的莲花。
"噤声。"沈砚清捂住她的嘴，温热的呼吸扫过耳畔。姜禾这才注意到他掌心的薄茧，以及袖口若隐若现的刀伤。远处传来侍卫的脚步声，沈砚清将她推进暗格，低声道："明日巳时，将账本交给萧驰野。"
暗格里狭窄逼仄，姜禾抱着账本蜷缩着，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她摸到账本夹层里还藏着张字条，借着月光辨认："八月十五，莲开之时，旧主归来......"
当更鼓声响起时，姜禾悄悄从暗格爬出。御膳房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望着天边残月，将字条塞进贴身衣袋——看来，这皇宫里的水，远比她想象的更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