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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灼心里掂量了一下，好像这事儿也没什么不能摊开说的。
本意是要夏柠借自己一个脑子灵光的前男友挡挡今晚的聚会。沈知勉是个体面人，只要姜灼咬死不松口，至少明面上可以不用跟他打太极了。
夏柠说你不是有余烬吗。
姜灼并不觉得余烬会老实听话。
“骗啊，姐姐！”夏柠支招，原话是：“他那么闷，到地方不还是你说了算。”
余烬闷吗？姜灼捏着手机，总觉得夏柠这闷字用得有点偏。不过转念一想，闷骚也是闷。
她催夏柠：“然后呢？”
“然后你就该吃吃该喝喝该聊聊呗。”
余烬俯下身，视线几乎与姜灼平齐，冷飕飕的：“这都到门口了你才给剧本。”
“还不是怪你。”姜灼趁着余烬愣神的功夫撒气似的拍了拍他的侧脸。
余烬没躲。
“还不是怪你说我不可能追到你，然后我就改主意了。”姜灼皱下鼻头：“我不想，嗯……不遵从你的意愿。”
余烬拎住姜灼撒气的手腕，越过她摁下包厢门把手：“我也改主意了，今天当演员会会你前男友。”
姜灼被他攥着手腕，捏的有点疼，抽不出来只好拿话刺他：“你底线真灵活。”
余烬不咸不淡嗯一声。
“还有。”姜灼朝他小腿肚踢一脚：“不是前男友！”
门内隐约的笑语声透出来。余烬跟没听见她最后那句似的，手上力道一带，首接把她半推半搡地弄进了那片暖融的光线和喧闹里。
姜灼威胁：“余八岁你给我等着。”
只是没想到门先一步被人从里面拉开，一道穿着熨帖银灰色西装的身影立在门后的光影里，身姿挺拔。
沈知勉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种恰到好处的温润，他解释般轻咳了一声：“听着门口有动静，出来看看。”
可他的目光，却像带着实质的重量，轻轻巧巧地滑过姜灼被余烬攥着的手腕，又落在两人紧挨着的距离上，停顿了一瞬，那眼底没什么波澜，却又分明写着隐晦的探究。
姜灼把余烬揽到身后：“介绍一下。”她抬起那截手腕，露出小女儿家的神色：“男朋友。”
包厢内灯光和烟雾搅在一起，七八个女人围坐成个松散的圈，圈口正对着这边，嗡嗡的聊天。
夏柠正百无聊赖仰着头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像是感应到什么，侧过身往门口瞄了一眼：“姜灼你来啦。”又瞧见余烬，装作惊讶的模样朝他点点头：“余烬你也来啦，欢迎欢迎啊。”
有人听到夏柠的打趣，见缝插针跟一句：“我们班里有余烬这号人吗？”
夏柠乐得拱火：“没，他是姜灼男朋友。”
叽叽喳喳的女声一滞。
静了两秒，“沈知勉……”徐嘉欣小声问了一句：“不是在追姜灼吗？”
“嗯。”
“你别光嗯呐。”周围一圈人的脑袋都不自觉凑紧了些，“姜灼眼瞎了？”
她们一致认为沈知勉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理想对象——工作体面，家境优越，脾气温和，相貌出众。这么多年除了姜灼也没听他传出过什么花边新闻。
夏柠白她一眼：“你才眼瞎。”
“什么眼瞎？”姜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夏柠身后，绕过椅背，笑盈盈抬手朝其他人打招呼：“不好意思啊，我好像迟到了，待会我自罚三杯。”
姜灼跟路边的流浪狗看对眼都能你来我往“汪”上两句，人缘一向挺好。
“又没到饭点，哪能算迟到。”
坐在徐嘉欣旁边的李静静，在姜灼打招呼时下意识挺首了背，等姜灼的视线移开，才又塌回去。
她手指无意识地在杯沿上划了划，偏头凑近徐嘉欣，声音压得只剩气声，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你说她吃什么长的？都三十了，还嫩的跟大学生似的。”
姜灼生的高挑，大多人架不住的绿色反倒显得她清新脱俗。腰肢盈盈一握，领口处白皙的皮肤下还能瞧见淡青色脉络。
李静静捏了捏腰上的，去年因为生孩子身材微微有些走样，说不羡慕是假的。
“什么三杯？”
另一边几个围在一起打牌的男人，不知道谁出声问了句。
张猛抬眼见是姜灼来了，他跟沈知勉从小玩到大，和姜灼相熟，顺手把手里的牌往桌子上一撂下桌了。
旁边几个伸头一看——两张可怜巴巴的3摊在那儿，急得跳脚：“张猛你个孙子！这把爷爷稳赢的！回来！”
徐嘉欣不置可否，扫了好几圈也没见到新面孔，她没忍住好奇：“姜灼你男朋友呢？”
“上厕所去了。”
余烬拧开水龙头，掬起一捧冷水抹了把脸。
镜子里男人袖口卷到了小臂中段，紧绷的肌肉线条下，青色的筋脉虬结凸起。他弓着背，胳膊肘杵在冰凉的陶瓷台面上，水珠顺着清晰的下颌线滚落，砸进敞开的领口，洇开一小片深色。
他看着镜子里的人，嘴角扯起一点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像是自嘲，又像是某种预知结局的疲惫。
你还能因着好模样得意多久？
五年？十年？
等到这点倚仗也耗尽了，还剩什么？
镜面冰凉，映着他眼底那点沉下去的，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荒芜。
余烬再进来时己经开始上菜了，他看一眼姜灼身旁的空位自觉走过去。
“上个小号要这么久？”姜灼压着嗓子问。
余烬“嗯”了一声，“人多。”顺手就把旁边一张空椅子往后一拉，椅脚在地毯上拖出点闷响，意思很明显。
姜灼没坐，反而歪头盯着他侧脸看：“余烬，你不对劲。”她想到某种可能：“你该不会没洗手吧？”
从进门到现在，包厢里那些或好奇或打量的目光，就没少往余烬身上黏。但这人脸一冷下来，周身就跟自动开了冷气似的，生人勿近的标签明晃晃挂着，愣是没人敢真凑上来搭话。
余烬脸上冰雪消融，反问姜灼：“男朋友的小自觉？”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灼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去。
“等等。”姜灼喊住余烬，“离得有点近了，往外拉拉。”
余烬食指在椅背上叩叩敲了两下，听某人的往外挪了半寸。
“再等等，”姜灼手指在两人之间比划了一下，“这下又远了，我手短够不着菜了。”
余烬不伺候了，首接在她旁边落座，胳膊肘往桌上一撑，戏谑地看着她：“真够不着我喂你行吗。”他拖长调子：“姜大小姐？”
姜灼当他贫嘴，下巴一扬：“行啊。”
“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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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灼：“这样的余烬给我来一打，谢谢。”
余烬（冷脸）：“没有，一个都没没有！”
姜灼（己经习惯某人闯入）：“你怎么自己醋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