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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柔的声音突然拔高，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就凭他流着贺家的血？那我呢？为什么让我一个人在国外呆了十年，你们想过我过的好吗？”
何晚晴试图拉住她：“妞妞，别闹了，他……”贺柔甩开母亲的手，力道之大让何晚晴踉跄着后退一步，“我闹什么了？
十五岁生日那天，贺柔正在顶楼画室完成一副人像。
她对着画布勾勒着张书易的轮廓，和他的最后一次见面还历历在目，颜料盘里的钴蓝色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突然，木质画架轰然倒塌，整排颜料管砸向调色台，玻璃碎片混着浓稠的颜料溅满白色连衣裙。
她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画架尖锐的金属部件划破了手腕，鲜血瞬间染红了调色盘里的玫瑰红颜料。
养伤期间，她总在深夜听到父母在书房低语。“医生说她视神经受了刺激，再接触强光容易引发眩晕。
父亲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正好国外有个艺术疗养项目，让她去那边边治疗边学画吧。”
“孩子还那么小，我舍不得。”何晚晴轻声说道。
不知贺宏远怎么说服了何晚晴，一个星期后，贺柔同意一个人去国外养病，想起登机前母亲何晚晴红肿的眼睛，“在那边照顾好自己，记得……按时吃药。”
贺柔知道母亲说的“药”是什么——那是她们之间的暗语，指的是藏在画具里的微型录音笔。
昨晚母亲偷偷塞进她包里时，眼里满是泪水：“保护好自己，妈妈等你回来。”
父亲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力道却重得让她生疼：“记住，你是贺家的大小姐，别做让家族蒙羞的事。”
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到了国外好好养病，别胡思乱想。”他重复了好几遍一遍，语气却像在宣读商业合同。
登机口的灯光惨白刺眼，贺柔转身时，看到何晚晴背过身去，肩膀微微耸动。
飞机冲上云霄的瞬间，贺柔望着舷窗外逐渐缩小的城市，想起母亲塞给她的那张纸条，上面只有一行字：“他的秘密，妈妈也知道。”
出院的时候，贺柔攥着纱布绷带，看着手腕上逐渐淡化的疤痕，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明明只是划伤，为何突然要远离熟悉的画室，一个人去国外养病？
这些年她在国外主修艺术修复，慢慢的明白父亲为何当时急于将她送走。
那个画室的每一幅画，都是她年少时无意识留下的证据。
她喜欢在画板岩石缝隙留下一串数字和字母，那是在父亲书房看到过的，因为觉得顺口便作为习惯。
后来才知道这是一个密码拼出的是"贺氏集团海外洗钱通道"。
而当年画架倒塌的"意外"，恐怕并非偶然——父亲早己发现她的小习惯，那场划伤手腕的事故，不过是让她远离画布的警告。
原来她引以为傲的作品，从来不是父亲的骄傲，而是父亲用资本和谎言堆砌的空中楼阁，而她这个被放逐的大小姐，手中握着的竟是能将其轰然击碎的暗码。
为了这个家不散，贺柔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对外公开的是贺家大小姐在国外养病。
这十年里，她将父亲的秘密连同那幅未完成的人像一起封存在记忆深处，每日与颜料和画布为伴。
可现在父亲却一点都不顾她，带私生子登堂入室 ，霸占自己好不容易维护的家。
贺柔的脚趾在毛茸茸的兔子拖鞋里蜷成一团，想起自己的过往，身体不停的发抖。
客厅水晶灯的光刺得她眼睛发疼，耳边传来的柔声细语，像无数根针扎在她心上。
贺柔攥着丝绸睡裙的下摆，她想逃离这里，逃离这个让她喘不上气的地方。
她猛地拉开客厅雕花玻璃门，像一头被激怒的幼狮，连外套都没披就冲了出去。
跑的太急下台阶的时候脚踝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雨幕在她眼前炸开，豆大的雨点瞬间打湿了睡裙的领口，冰凉的触感顺着锁骨滑进衣襟，却压不住胸腔里翻腾的怒火。
深夜的风卷着落叶扑在脸上，睡衣领口灌进寒气，她却觉得胸口那团火越烧越旺。
贺柔裹着自己的身体一瘸一拐的站在广告牌下躲雨，蓬松的兔子拖鞋沾满了泥点。深夜的冷风灌进领口，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远处，一辆黑色宾利缓缓停下，车窗降下，露出夏景琛担忧的脸。
“怎么穿成这样跑出来？”他快步下车，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温热的气息带着熟悉的雪松味。
贺柔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想起自己对他的绝情。
“家里……”她声音哽咽，说不下去。夏景琛没多问，轻轻揽住她的肩：“先跟我回去。”他半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替她换下沾满泥污的拖鞋，将她打横抱起放进车里。
车内暖气开得很足，贺柔蜷缩在真皮座椅上，看着夏景琛专注开车的侧脸。
他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方向盘，那是他担心时的习惯。“抱歉，又让你担心了。”她小声说。
夏景琛腾出一只手握住她冰凉的手：“傻瓜，我是你未婚夫。”
宾利驶入别墅区，贺柔靠在他肩头，突然觉得，夏景琛这个未婚夫也不赖，值得自己依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