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扶星盯着哥哥手里那某鲜翠,诧异一瞬,水润漂亮的眼眸随即微微睁大,“这是哪来的?”
这小芽!这纹路!这极其微弱却熟悉的能量波动!
它分明就是幻境里最基础的、用于培育珍稀草药的初始形态——种植胚!
需要经过特定的基因选择分化最终才能长成她想要的草药。
砚尘将妹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收入眼底。
从迷茫到瞬间的惊愕,再到此刻眼中翻涌的震惊与困惑,那份真实感如同清澈的涓流,绝非伪装。
显然,那些小芽的出现,同样在妹妹的预料之外。
“你身边长出来的。”
砚尘的声音低沉平稳,陈述着这个听上去不可思议的事实。
他的眸光并未离开妹妹震惊的小脸,生着薄茧的指腹带着一种近乎无意识的、安抚性的习惯,轻轻着她垂落臂弯间、散在腰侧的柔软发丝。
发丝顺滑、微凉,与掌心那株脆弱却真实存在的嫩芽形成奇特又诡异相似的触感。
“我身边?”
哥哥:……其实是从猫兽嘴里中强行掏出来的。
当时他担心猫兽擅自破坏那些翠芽,会给妹妹带来无法预计的伤害。
但看到现在,似乎不是这么回事。
砚扶星盯着那颗小芽观察了许久,最后在哥哥的注视下摊开手掌。
一颗色泽更加清透,颜色更浅的幼芽出现在女孩掌心。
“……怎么说,虽然乍一眼很像,但这应该不是我的东西。”
她的芽苗里没有那么多杂质。
“不是?”那为什么会长在妹妹身边?
而且这些绿植消散的速度同样很快,在妹妹醒来前就己经全部枯萎,连根茎和枯叶都没留下。
砚尘原本还在想是不是自己遗漏哪处细节,结果,一股难以言喻的馥郁香气,毫无预兆地侵入了他的整个呼吸道。
那香窜得太迅猛、太浓烈,仿佛不是飘散而来,而是凝聚成有形的丝线,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强行钻入他的鼻腔、口腔。
它瞬间挤占所有冰冷的空气,蛮横地成为他唯一能感知到的气息。
这香味,太诡异了……
它带着一种原始、丰沛、近乎蛮荒的生命力,层次复杂得令人心惊。
初闻是熟透浆果炸裂般的浓郁甜香。
甜美得几乎能滴出蜜来,瞬间勾动最原始的食欲,让口舌不由自主地疯狂分泌唾液,唇齿间仿佛己经尝到了那的汁液。
随后,一丝清冽如冰泉的草木气息穿透甜腻。
奇异又剧烈的提神感,被更深沉的、如同烘烤过的坚果与焦糖混合的醇厚香气包裹,温暖,想要深深汲取。
气味的尾调似乎还潜藏着丝丝缕缕极其微弱的、辛辣而危险的甘苦,如同暗藏的钩子悄悄遗落在极致诱惑的深处。
肆意挑动神经末梢一丝不安的警惕。
砚尘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口腔里津液不受控制地泛滥。
这味道太具有侵略性和蛊惑性,光是这样被动地吸入,就仿佛有无数只小手在轻柔地搔刮着食道和胃壁。
勾起一种深不见底的、近乎贪婪的饥饿感。
目光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被磁石吸引般死死锁定香味的源头——
正是妹妹掌心那株刚刚出现、看似脆弱无害的鲜翠嫩芽!
这强烈的反差让他心头的警铃疯狂大作。
如此稚嫩幼小的植物,怎么可能散发出如此离奇、复杂、充满存在感的霸道香气?
这香气,与其说是植物的芬芳,不如说更像是一种精心调配的、针对生物本能的致命诱饵!
看似甜美无害令人心驰神往,却是倒挂在悬崖之上的陷阱。
青年的眼神瞬间变得警惕锐利,浅灰色瞳孔深处,本能的垂涎被更加强烈的戒备取代。
他下意识屏住呼吸,身体微微绷紧,仿佛在强行抵御这股香气的无形侵蚀。
“哥?”
砚扶星回过头,没得到哥哥的回应,倒是看到哥哥如临大敌的神情。
妹宝:?
“我回来时看到……猫兽,正在吃……”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完,就让砚尘艰难吞咽了三次口水。
“这个吗?这个确实可以吃,很干净,而且百分百无毒。
当然,也没啥营养物质就是了。”
砚扶星没有看出哥哥的异常来源于自己手中的种植胚,甚至非常大方的把幼芽举到对方唇边。
开玩笑,这可是她亲自种的东西,绝对比买来的那些绿叶菜干净的多。
那股本就霸道的异香,浓度骤然飙升!
如果说之前只是弥漫在空气中的无形诱惑,那么此刻,这香气就如同被赋予了实体,凝聚成一支淬着蜜糖的毒箭。
带着撕裂一切的蛮横力量,精准无比地狠狠贯穿砚尘所有的感官防线!
“嗡——!”砚尘的脑子里仿佛炸开了一声巨响。
所有的理智、戒备、强行筑起的堤坝,在这股骤然浓郁的香气冲击下,如同脆弱的薄冰般瞬间粉碎、消融殆尽。
那甜美的浆果香、清冽的草木气、醇厚的焦糖坚果,还有那缕危险的辛辣……
所有层次完美融合,化作一股毁灭性的洪流,蛮横地冲垮了摇摇欲坠的意志。
口腔里津液疯狂分泌,几乎要满溢出来。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抗拒的原始冲动,如同被点燃的野火,瞬间燎遍全身,疯狂地叫嚣着、驱使着他——咬下去!
吞噬它!将那散发出如此致命诱惑的源头占为己有!
浅灰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成细长的兽瞳,眼底最后一丝清明被汹涌的、近乎的渴望彻底吞噬。
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声响,手臂肌肉贲张隆起,几乎控制不住地去抓住妹妹的手腕,将植物连同她的手指一起……
千钧一发之际,砚尘猛地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尖锐的刺痛帮助残存的理智工作,拨开浓稠的、令人沉沦的欲望迷雾,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
他几乎用尽毕生的自制力,才将那只己经蓄满力量、即将抬起的手臂死死地按在身侧。
身体因为极度的压抑而剧烈地、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额角瞬间渗出理智回笼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