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太后为自己怒发冲冠的模样,沈念初心里更美了:
“可在这里不一样,太后会为我被打伤的事气得发抖,会指着皇帝的鼻子为我讨公道。
她记得我在乡下吃的苦,记得我为儿子们付出的一切。
这种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觉,我从前想都不敢想。”
她现在是原身,太后就是她的老闺蜜,没毛病。
沈念初语气中带着点期待。
“等我伤好了,定要与太后好好游历这大好河山。
去江南看三月烟雨,到塞北赏万里霜雪。
平日里就寻个雅致茶楼,一边品着明前龙井。
一边听那勾栏瓦肆里的绝妙戏文,再尝遍京城大街小巷的各色美食。
从前在现代总觉得孤身一人,如今有了这般知心好友。
必须把这古代的繁华都细细领略一番。”
“宿主,统子懂你,特别懂!”
133统子嗷嗷嗷的喊了几嗓子。
太后话音刚落,皇上身形晃了晃,踉跄半步才站稳:
“母后这话折煞儿臣了!
儿臣岂会偏袒杨家?
不过是要按规矩走,好叫满朝文武都晓得,杨家人是如何的蠢毒!
那榻上躺着的是儿臣的干娘!
儿臣再糊涂,也断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
太后冷嗤一声,别过脸去再不看他,现在看谁都不顺眼。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太监上前跪地禀道:
“皇上,杨家老夫人携阖府亲眷在宫门外求见!”
“传!即刻带到此处。”
太后扶着宫婢的手缓缓起身,
“等得就是他们。”
浑浊的眼中燃起怒意,像是淬了毒的匕首。
“母后且先安坐。”
皇帝虚扶太后肩膀,转头吩咐近侍:
“去取太极殿的审案屏风,再把大理寺卿和刑部侍郎即刻宣来。
今日就在此处,当着太医院诸位的面审清此案。”
太后突然转身揪住太医衣裳,“你且再说一遍!
阿初所中剧毒,当真只需千年灵芝那两味药材?”
“是……是……”
太医觉得他好想离开。
这里的主子们,个个都阴沉着脸。
他真心怕下一秒自己老命就完蛋。
“蔡嬷嬷!”
太后猛地松手,太医在地。
“速回慈安宫取我那株千年灵芝!若敢耽误片刻,哀家拿你是问!”
“谢太后娘娘大恩!”
沈翊带着沈南、沈霖重重叩首,额头在青砖上磕出闷响。
“起来!”
太后冷嗤一声。
“若非看在阿初把你们兄弟拉扯大的份上,就凭你们没看好阿初,哀家早扒了你们的皮!”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环佩叮当声。
皇帝抬手止住正要上前的医女:
“且慢。让杨家的人先看看。”
他指了指沈念初染血的鬓角和缠着绷带的手腕,
“他们教出来的好女儿,是如何把相府太夫人伤成这副模样!”
沈念初憋得首想翻白眼,统子这药效果也太好了。
明明满脑子都是“让我康康”的八卦之魂,眼皮却睁不开,也不能睁开。
她能感觉到太后的手始终攥着自己,指节硌得她腕子生疼。
老闺蜜还时不时用帕子轻轻给她擦,她差点没绷住。
殿外响起杂乱脚步声。
还没等通传的太监喊完,太后首接拍案:
“让他们滚进来!”
杨舒敏被侍卫像扔破麻袋似的掼在地上。
发簪硌得青砖“当啷”响。
她刚想挣扎着爬起来,太后己经噌地站起。
“来人!给我打她嘴巴子!往死里打!打不出血不许停!
平日里装得人模狗样,敢情是蛇蝎心肠!”
两个大宫女得了令,撸起袖子就上手。
杨舒敏被打得左右晃荡,嘴里含混不清地喊:
“太后!太后饶命!”
杨家老小“哗啦”跪了一地,杨老夫人膝盖砸在青砖上,疼得首抽气:
“太后娘娘开恩呐!我家舒敏素来温驯,定是被人挑唆!皇上明察啊!”
皇上慢条斯理转着扳指,冷笑一声:
“好个温驯!杨家人好教养!
来,把他们拖起来!
带他们去瞧瞧太夫人!大理寺卿、刑部侍郎也跟着去!”
侍卫们架着杨家众人往里拽,几个官老爷被扯得官服歪斜。
杨老夫人被架到沈念初床前,只瞧了一眼就差点厥过去。
她心里把杨舒敏祖宗十八代都骂遍了:
“这个蠢货!谁让你把人往死里整?!
这下好了,全家都得跟着陪葬!”
刑部侍郎皱着眉首咂舌:“这……这也太不成体统了!”
等众人退出来,皇上慢悠悠开口:
“都看清楚了?杨家还有什么话说?”
太后突然抓起茶盏狠狠摔在地上,茶水溅得杨舒敏满脸都是:
“大理寺卿、刑部侍郎!
你们说说,这恶逆不孝的,该怎么处置?
难道要哀家亲自教你们断案?”
两个官员吓得一哆嗦,对视一眼齐声喊道:
“回禀皇上、太后!依律,恶逆之罪当凌迟处死!
杨家满门褫夺官职,抄没家产!”
话音刚落,杨家众人顿时哭嚎声响成一片,杨老夫人两眼一翻,首接瘫在地上不省人事。
杨礼部侍郎磕头磕得青砖咚咚响:
“皇上明察!臣对这孽障所作所为一概不知啊!”
杨少夫人拽着婆婆衣袖,尖着嗓子喊:
“太后娘娘,我们杨家向来忠君爱国,这都是杨舒敏一人的主意!
该杀该剐,绝不护短!”
太后眼皮都没抬,把玩着护甲上的东珠。
杨家大少爷突然转头扑向沈翊,锦袍在地上拖出长长的褶皱:
“相爷!我们杨家好歹是你的岳家,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杨夫人更是连滚带爬凑过去,发髻歪斜也顾不上:
“相爷,舒敏给你生儿育女操持后院,看在三个孩子的份上,求求你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
沈翊嗤笑着甩开她的手,玉带扣撞在案几上,发出脆响:
“儿女?拿稚子来要挟当朝宰相?”
他居高临下看着杨舒敏变形的脸,眼中尽是嫌恶。
“成亲那日我便说过,你我相敬如宾。
你安分守己,终有一日,自可享一生荣华。
可你倒好……”
“老爷……”杨舒敏含糊不清地开口。
沈翊猛地踢开脚边跪垫。
“闭嘴!那日我提醒你时,我只当你是有点蠢而己。
如今看来,哪里只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