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幽灵般的声音继续在我耳边响起,简直如3D立体环绕音响般的效果,令人烦躁不安,但又无法阻挡自己那想要知道真相的欲望。
只听他故作神秘地说道::“你以为他为什么要诈死离开呢,你以为他真的是像李峰说的那样,为了出去给你找什么避劫的方法吗?不,他其实呀……”
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他其实呀,是为了让我放过你,啧啧,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竟然主动跑来,要向我献祭他的一魂一魄呢!”
他此时就好像一个变态的老宦官一般,拖着长长的音调说道:“啊呀,你还不知道人没有了魂魄之后会变成怎么样吧,让我来告诉你,那个老头啊,他没有了一魂一魄,就变成了傻瓜,你说他他不知道,你骂他他也不知道,就连口水都流到了衣襟上也没有了感觉!原本那么精明厉害的一个人啊,说实话,若不是他执意求我收了他的魂魄,我还真是有些不忍心呢!”
“哈哈,你说多可笑啊,就这样变成了傻瓜,哈哈,你说他变成了傻瓜,又怎么还能够继续在你面前出现呢?所以,他就被他的亲生儿子,也就是你的好父亲李峰,给装进了棺材,运到了外面!怎么样,知道了这些以后,你的心中是不是好受了很多,至少,你这么多的亲人里,总有一个是全心全意为了你的啊!虽然,结局是有些悲惨!”
我忽然一掌朝他挥去:“够了,我叫你别再说了,你听见了没有?”
他却跳出了我的攻击范围,继续说道:“呀,真的生气了呀,你不是不待见他们的吗,早就想跟她们划清界限,丝毫也不愿再有什么瓜葛的吗?怎么此刻我好心好意的告诉你这些真相,你倒是恼了呢?”
我极力忍住怒气,也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谟干,你我有今日的结局,原因在你我,你要找我报仇,尽管冲着我个人来就是,何必要这么折磨这些无辜的人呢?若是莲娘还活着,她也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
他也忽然提高了声音说道:“你少给我提她,你有什么资格提她?若是莲娘还活着,呵呵,若是莲娘还活着,我又怎么会成为今日的我呢,正是因为莲娘已经不在了,所以我才没什么好顾忌的了。反正活也活腻了,死又死不了,莲娘,你在哪里?你知不知道,我究竟有多么的痛苦?”
他突然发狂,将挂在树上的五人一一斩落,随后又卷起一阵大风,将他们搅成一团。
此时,我也顾不得其他,忙上前与他对峙,欲从他的手中抢下那几个人。
一场翻天覆地的战争,不可避免的开始……
而在这个过程中,雨不只没有停歇,反而下得越来越急,风也刮得越来越大。
趁着我们打斗的期间,白羽和守护一族终于将那几人给带到安全的区域,我心里也就稍稍的松了一口气。
但即便是我没有在跟前,也知道就算是将他们救下,恐怕情况也没那么乐观。谟干岂会如此轻易就让我如愿?
他不再唠叨,但手上的攻势可一刻也没有松缓,就这样,我们从早上一直斗到晚上,从村头一直斗到村尾,也仍然难分胜负。因为,我们的功法其实彼此再熟悉不过,凡是我会的俱都早已教给了他;而凡是他擅长的,也没有我不知道的!
这也是为什么在我没有觉醒之前,他能够一直潜伏在这具躯体内,从我额间的那石头小书将《七情诀》功力一一引出,传授于我,以至于那时的我对他的身份猜疑不定,甚至还可笑的以为,他就是“我”!
但千年之期,总有意外,谁敢保证在这沉睡的一千多年里,他是否又得到其他的什么法门?
须知这些年来,他可是一直以消灭我为目的而活下来的。所以,在如此明确坚毅的目的下,找到一个我从未涉及的领域,然后,再在我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或者在我明知有陷阱,却仍不得不跳的情况,将我一举歼灭,应该就是他此刻所谋算的路数了!
所以此刻,当我又一次感觉到不明原因的热浪袭来时,我已经不再诧异!只是,明明天空下着大雨,明明周围刮着大风,究竟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高温呢?
难道是,地底?
还有,通道封闭的事,也许也并非是那么简单!
当我意识到这一切的时候,便歇了打斗的兴致,而他,也终于停了下来。两个曾经默契无比的人,四目交接之际,根本无需言语,一切就已明了!
这的确是一个早就布好的局,从我觉醒的那一刻开始;不,从我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恐怕还有另一重意义时;甚至也许,从李家老爷子假死那一刻开始;还是从更早的千年前开始,这一切就已经在筹备呢?
这一次,他恐怕真的是布了天罗地网来擒我吧!
千年的仇恨,早已将他的心扭曲;千年的谋划,也绝不可能让他在没有把握的时刻出手。毕竟,一千多年都等了,又岂会如此急躁,恐怕他的心里,此刻一定在想,终于可以报那铭记了千年之久的“杀妻之仇”吧?
我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你终于要如愿以偿了吗?”
他没有答我,但看我的眼神,已是看一只注定逃脱不了的猎物,那样平静!没有暴戾,没有血腥,甚至也没有大仇得报之后的欣慰与激动,反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疲倦!
我说:“没有可商量的余地了,是吗?”
他仍然没有说话,也许是打定了主意,在这最后的时刻,绝不再向我透露什么。反正该告诉我的,他都已经告诉了,无论是令我痛苦也好,悲伤也好,他都已经做到了极限!
他不说话,我却继续问道:“就连他们,你也绝不愿意放过一个,是吗?”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我便知道,他是早已决定了一切,宁可他负天下人,也不可天下人负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