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柳依依,起这个名字不是因为家里人对我有什么美好的期待,而是因为他们希望我小鸟依人。
简而言之就是听话。
听到这儿你似乎会猜测我的童年有多么的不幸。或者过的有多么的不好。
真相却也并非如此。
我父亲只有两个女儿。
当初生了我大姐的时候,对方淘气的不行。但是淘气也代表着健康的身体,大人们很喜欢她,毕竟是第一个孩子。
他们笨拙的抱着她笑的睁不开眼。
但是在那个年代生儿防老才是普遍的想法。
他们想再拼一胎。
不巧的是拼的是我,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男孩儿。
但是很快,计划生育就开始施行。
他们失去了再拼一胎的机会。
两人这下倒是认命了,认真的抚养两个女孩儿,倒是没有迁怒自已。
自已的童年就在青山绿水里长大。
母亲早年是逃荒过来的,生了孩子之后,本来身体就一般。
再加上那个时候还有几年的饥荒,或许是那时候就坏了身子。
在自已十岁的时候就没了。
后面的时候,父亲就既当爹又当妈的抚养自已和姐姐。
虽然生活一般,倒也过得下去。
后面自已和姐姐长大之后都成婚了,父亲把自已仅有的钱都给了自已和姐姐。
自已还是住在老旧的破土屋子里。
姐姐嫁给了同村的村长家的小儿子,过的还可以。
自已嫁给了邻村的叶青,说实话,过的也挺好的。
但是后面在自已生完孩子之后,就感觉对方明显没有那么喜欢自已了。
开始变得冷淡。
自已也不知道该问谁,母亲又不在了,难道和父亲讲这样的私密事情?
后面对方说要和自已离婚。
她答应了,甚至没问为什么。
或许自已也没那么喜欢他。
或许是因为当时父亲的情况已经不太好了,那么高大的一个人,躺在那么小的一个床上。他从来没说过自已一直睡在这个小床上。
他说他把结婚的时候的铁架子床卖了。
看着自已和姐姐痛哭流涕,他却显得有些不同寻常的平静。
黑夜中只能听到对方略带沙哑的声音。
“人总是要死的,不管早还是晚。”
“能像现在这样入土为安都不错了,当时灾荒的时候有多少人都饿死了。我感觉现在的日子过得挺好的。这辈子也值了。”
父亲走后,柳依依只觉得她心中的大山塌了。
从自已出生起就为自已遮风挡雨的人没了。
她没心情管那些什么情情爱爱,什么变心不不变心通通和自已无关。
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再说了,婚姻过不下去,对方想离婚,也就那么几种情况嘛。
要么出轨,要么变心。
到这种地步根本也过不下去了,还不如早早的放过彼此。
正好那个时候改革开放,所以对一些介绍信之类的管的特别宽,甚至很多地方都不需要介绍信。
自已就找了个离得有点儿远的地方居住,说实话很自由。
刚开始的时候过得并不好。
毕竟一年四季都在村里边儿种地,手里没钱怎么可能过的好呢?
那几年真的是什么都干过。
服务员,保洁,客服,一些短暂的兼职像发传单也干过。
等到后面慢慢的考了一些证件才好过了很多。
其实对于女儿后来跟自已说不想成婚,她也能理解。
或许是因为自已的婚姻不幸福,所以才让孩子对婚姻失去了信心吧。
只要把自已过好,结不结婚应该无所谓吧。只要钱足够。
她安慰自已。
之后也曾经见过前夫,对方在工地里搬砖。
听周围人说他有了三个儿子,干活干的出了一头的汗,看着十足卖力,大概是孩子太多了,压力大,缺钱吧。
分不清谁过得好,谁过得不好了。
不过都是过客了。
她轻笑。
以后的生活真是越来越好了,跟着孩子一块儿去自驾游。
自已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漂亮的景色,从前总是就待在村子里种地。一年到头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
到了城里之后就是到了不停的干活。
城里不比乡下,什么水啊,电啊的都要钱,不像乡下还可以烧柴做饭。
租房子也要很多的钱。
所以过得特别的拮据。
在自驾游的过程里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玩什么就玩什么。
真是好日子啊。
她感觉这辈子值了。
毕竟人这辈子不就是这么个事儿吗?
等到她感觉身体不行,躺到床上动不了的时候。
她告诉孩子。
她想要回到故乡。
她挺着病体回了故乡。
那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啊——这么多年自已都从未忘却过。
很多年不回村子。
人都换了一茬了。
一个小孩儿跌跌撞撞的就跑过来。她弯下腰问:“你是谁家的小孩儿?”
小孩被撞的额头有些红。
嘟着嘴有点儿生气的说:“我还想问你是哪个村的大人呢?”
她答:“我也是咱们青山村出来的的孩子。”
对方看上去有点惊讶:“你也是青山村的孩子,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那我们现在认识了。”
“嗯,你好我是柳思晴——你叫什么呀?”
“我是柳依依。”
“哦,你也姓柳——那你肯定是我们村的……”
“是啊,我几十年前也是柳家村的小孩儿。”
这一趟回去的时候感觉身体明显的不行了。
她听见了。母亲说依依来了,长大了。
父亲说,幺儿过得还好吗?谁欺负你跟我说,我给你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