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远迩问道,“是不是太苦了?要吃点蜜饯吗?”
颜皱着脸摆摆手,“白水,白水就好。我压一压。”
颜喝了几口水,缓过劲来,看着眼前的东方远迩,心思动了动,轻声问道,“陛下去过绿竹宫了吗?”
东方远迩的语气里带了一丝让人难以觉察的委屈,“去了,没见你。”
颜笑道,“陛下应该去有匪屋第三层书架那里看看的,我说过要送你礼物。”
东方远迩替她掖了掖被角,“好,一会儿我就派人去看看。”
颜点点头,“陛下眼里都有血丝了,没有好好休息吗?”
东方远迩应到,“我一会儿就去休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烦扰着你?”
颜笑盈盈的看着他,“什么事?那估计是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吓着了。”
东方远迩点点头,“好,你好好休息。这几就住在这里,有事就叫宫人。”
颜拉住了他的袖子,“陛下,不合规矩。我还是去绿竹宫住吧。”
东方远迩看着自已的衣角,“好,你想在哪住就在哪住。只是……绿竹宫破坏的太严重了,倒是梧殿还算完整。”
颜笑道,“那就梧殿。”
之后东方远迩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残阳如血,渐被重重叠叠的宫殿吞噬,余晖在天际挣扎着,给大地披上一层诡谲的纱幕。
万籁俱寂的夜晚,墨色如潮,将白日的纷繁汹涌全然淹没。就在这深沉的静谧之中,忽有几声鸟叫,仿若幽暗中迸溅的星火,刹那间点亮了夜的一隅。
颜从头上取下一支笔,沾了沾旁边的水,在纸条上写下“其李代挑僵,余现以身入局,却事变,不能达。汝应上屋抽梯,让其骑虎难下,里应外合,瓮中捉鳖。”
纸条写好用蜡油封好,颜捏住乌鸦的脖子,将纸条塞了进去,用手轻轻抚摸着乌鸦,看着漆黑的窗外,笑着逗弄着手里的鸟,过了一会儿乌鸦离手,飞出窗外……
〔晋国?皇宫〕
晋国皇帝将手中的朱笔在奏折上停顿已久,那原本应落下批示的笔尖,此刻因盛怒而微微颤抖,朱砂颜料欲坠未坠,洇红了一小片纸面,仿若渗出的鲜血。皇帝的目光死死钉在奏折之上,眼中怒火仿若实质,似要将那奏折灼穿。
“砰!”一声闷响,皇帝猛地将奏折狠狠摔掷于地,奏折散开,纸张纷飞,仿若受惊的白鸽慌乱四散。他霍然起身,龙袍下摆带起一阵风,吹得烛火狂舞,几近熄灭。
宫人跪了一地,“陛下!”
晋国皇帝勃然大怒,“烂泥扶不上墙!朕怎生出如此蠢货。”
晋国皇帝喝了几口茶顺了顺气,敲了敲桌子,“王柯,去查大皇子躲到哪了?务必把人带回来。”
很快那位叫王柯的宦官领命退下了。
晋国皇帝越想越气,端着茶杯的手开始颤抖,很快,一个茶杯砸了下去。“反天了,在赵国待了三年,竟成了这么个不入流的东西!倒反天罡!”
宫人跪成一排,“陛下息怒。”
窗外,夜色如墨,恰是隐匿身形的绝佳帷幕。一道黑影紧贴墙根,形如鬼魅,唯有轻微的呼吸声暴露其存在,恰在此时,一阵夜风吹过,吹得窗扇“嘎吱”作响,很快又好像做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