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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没有一个城卫军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们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李清明掏出一块令牌，然后自已的意识就陷入到昏昏沉沉的状态。
再一清醒，这场战役就莫名其妙的结束，而他们也累倒在地爬都爬不起来。
见此一幕。
李清明随手从城卫军手里拿来两把长剑向莫瑶抛去。
莫瑶心领神会，伸手将剑接过。
使了使劲，这城卫军的剑虽然不如生歌顺手，但也并非完全不能使用。
熟悉手感之后，莫瑶便离开李清明身旁，隐约间站到米拉莱克身侧，堵住对方身位。
李清明这才看向米拉莱克，伸手比向远陵城城门的位置。
“那么，请吧？”
米拉莱克点了点头。
不需要外人押送，她便自顾自的向远陵城方向走去。
只是路过城门时。
面对门洞前王国军和湖光骑士们倒了一地的尸体。
李清明出奇的发现，米拉莱克的脸上，居然没有出现一丝情绪波动。
“你......似乎对他们的死毫不在意？”李清明问道。
“为什么要在意？”
背对着李清明，米拉莱克淡淡出声。
“女神曾赐福予我，让我的双眼能看穿事物的本质。”
“但现在，我却仿佛被蒙住了双眼，只看到王国内仿佛有一张巨口想要将我吞噬。”
“甚至就在刚刚，我最信任的封臣还与我刀剑相向。”
几句令人费解的胡言乱语之后，米拉莱克停下向前的脚步，沉默了半晌。
然后她突然问道：“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不去响应陛下的召集，而选择直接前来攻打你们吗？”
“因为我们是魔族？”元今雨几乎是下意识回道。
因为他们是魔族，没有比这更好的理由了。
出乎意料的是，米拉莱克却是干脆的摇了摇头。
“不。”
“如果你们出现在我的领地上，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将你们送上火刑架。”
“但对于攻打一座属于魔族的城池，我还没有那么大的兴趣。”
“至于我选择进攻你们的理由......”
米拉莱克停顿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我想活。”
站在诸多王国军的尸体之间，米拉莱克突然转过身来。
她的表情依旧没有太大波动。
但在她的眼底深处，却闪过一抹不易令人察觉的恐惧。
“我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这种感觉。”
“但当你能看穿一个人内心的真实，能看透他的喜怒哀乐，也能看到他对自已的敬畏与狂热时。”
“突然有一天，一切都突然变了。”
“在你的眼中他们还是他们，但却更像是一面镜子，一面叫做曾经的镜子。”
“等等等等！”
李清明连忙喊停。
他不知道是不是信神的人都这么神神叨叨的。
但米拉莱克这一番话下来，包括他、元今雨和莫瑶在内，估摸着在场是没一个人能听懂的。
“能不能说的简单一些？”
“嗯......”
米拉莱克想了想，然后看向刚刚战斗的地方。
“这样说吧。”
“由于陛下的命令，我召集了麾下全部的封臣。”
“而那个被你弄伤了双眼的人，就是我口中最信任的封臣，曾经我能看到他内心的善良，即使是面对魔族也依旧如是。”
“但这一次见面，无论是他，还是其他人，都让我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说到这，米拉莱克突然开始移动。
莫瑶心头一紧，提着剑紧紧跟随了上去。
但米拉莱克并未走远。
她只是走到一名王国军的尸体旁，低头看向那尚未干涸的血液。
“就是这种感觉。”
听了米拉莱克的话，李清明和元今雨也是凑了上来。
血液只是普通的血液，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而血的反射性也很差，不能像镜子或水面那样反射较为清晰的成像。
但若是细细看去，确实能隐约间看到几人模糊的倒影。
注视的时间一长，难免有些渗人。
“这就是他们在我眼中的样子。”米拉莱克开口说道。
“而一路上，他们有着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希望我快点去与陛下汇合。”
米拉莱克说到这里，眼眸微微低下。
“我不知道陛下那里是什么情况，但我知道，如果我不想死，或者成为他们那样，我就绝对不能去到陛下那里。”
“你们这些神官居然也会怕到这种程度。”莫瑶忍不住出声嘲讽。
她见过许多神官，但那些神官们，可比米拉莱克这位神赐大贵族要狂热的多。
米拉莱克并未反驳，只是张口回应道：“水的激流无法带走大象，却能冲走大象脚底的全部泥泞不是吗？”
“神的羔羊终究不是神明。”
眼见米拉莱克甘愿将自已比作泥泞，莫瑶一时之间也有些哑口无言，无话可说。
“所以这就是你选择攻打远陵城的原因，因为一个感觉？”
元今雨问出这个问题，心中不免感到荒诞。
就因为一个感觉，便直接攻打远陵城，不管中途会造成多少死伤和苦难。
更是不在乎自已手下封臣与士兵的死活。
这，这未免也太荒谬了一些。
“但在女神的神恩之下，德里安并没有死，他还活着不是吗？”米拉莱克反问道。
“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足以证明我感觉的正确。”
元今雨一怔，从事后的角度来看，米拉莱克的判断好像真的是对的。
至少，确实有人想对她图谋不轨。
“那，那你就不怕我们不能战胜你的那些封臣吗？”元今雨忍不住继续问道。
如果李清明不在的话，她几乎已经能够想到远陵城的下场。
那帮如狼似虎的封臣与王国军们，仅凭先前的城卫军绝对无法战胜。
最终的结局不过是远陵城城破，无数人惨死在城内。
“但我原本就没以为你们会赢。”
米拉莱克将元今雨打断，回头说出了自已最初的打算：“你们可能会输，但我一定会输。”
她的目光中不带多少感情。
“此战过后，所有人都会知道，湛蓝女公爵在与魔族的战斗中两败俱伤，同麾下封臣一起......阵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