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王府到酒星郡的大道上,一群人正骑着马,快速地驰骋着,为首的,正是宫诚和姬慕,在二人身后,是十几个禁军护卫,只是,今日,他们都没有穿着韩王府禁军服饰。
在转过一道丘岭之后,大道旁,一个凉亭,就出现在了一行人的视线之内。
凉亭内,有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一人白衣,一人黑衣,一人玄衣,正围桌而坐。石桌之上,摆放着一个小火炉,小火炉之上,正煮着一壶茶。在三个老人的身前,正放着西个茶杯,显然,他们,正在等人。
宫诚看到凉亭之后,就竖起了右手,示意后方护卫慢行。接着他就拉停了马匹,姬慕的动作,与宫诚同步。身后护卫见领头两位减速,他们也是快速将马匹拉停。
“前方凉亭内,有三位老人,别惊吓到几位长者。”
接着,宫诚一行人就缓辔而行,慢慢地接近凉亭。
宫诚对姬慕笑道:“姬兄,你看那三位老人,你猜他们是赶路累了,正在歇息,还是在等人?”
姬慕笑道:“属下眼拙,看不出来,不知宫少是何看法?”
宫诚笑道:“也许是赶路吧,只是,他们三位,看着年纪,只怕己是百多岁高龄,身边也不带几个子孙,这要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可咋整。”
姬慕一边打马向前,一边说道:“他们的子孙,此刻,一定很担心他们,有可能还会埋怨,几个老人是老小人,老了老了,还跟小孩子似的,不让人省心。”
宫诚与姬慕并肩而行,笑道:“那我们过去瞧瞧,看三位老人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顺便,我们也找三位老人讨杯茶喝喝。”
姬慕抱拳说道:“宫少仁义,我想,三个老人的子孙,在心里也会感激宫少的。”
宫诚则是说道:“年轻人在外,看到这样的事,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想来,不论是谁,都希望,自己的长辈,在外有需要时,有人能帮一把吧。就当是大家互相帮忙了。”
姬慕看着宫诚脸上真挚的神色,也是有些恍惚,他也没想到,宫诚还有这样的一面。
宫诚又说道:“幼吾幼,及人之幼;老吾老,及人之老。”
姬慕闻言,心中悸动,看向宫诚的眼神之中,略带有一丝不忍之意。他笑道:“宫少仁心,如果这天下人都能如此,那将会是一个很美好的世界。”
宫诚笑道:“事在人为,只要每一个人都能践行此礼,姬兄所说的那个世界,还会远吗?”
姬慕神色惋惜地说道:“只是,人皆有私心,怕是此理,难以推行。”
宫诚则是眼神发亮地说道:“人有私心,这是不错的,但是,人皆有老幼,也皆有恻隐之心,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唯其如此,才能建立一个大同世界。只要人人都能拿出一点爱,还怕这世界,不是一个美好的人间吗?强者存在的意义,不就应该是保护弱者吗?”
姬慕看向宫诚,心中即为宫诚的志向而感动,同时,也不免认为,宫诚过于天真。
姬慕语气沉重的说道:“宫少,你不觉得,这个世界,本质上,就是弱肉强食吗?”
宫诚说道:“人类与衍兽的区别,不就在于此吗?人类会护卫老幼,也不伤及老幼,这不正是,人性中最光鲜的一面吗?人类文明的核心,不就在于,能让弱者,好好地生活,不就在于,人比衍兽,更懂得尊重生命,爱护生命吗?”
就在此时,凉亭内,传出了一个洪亮的声音,“这位公子好见识,如真能如公子所言,老朽相信,这个世道,一定会变得更好,可否请公子,亭中一叙。”
“幸何如之,正好请几位长者赐教。”
他们一行人己是临近凉亭,听到凉亭内传出的洪响声音,宫诚也是率先翻身下马,朝凉亭内走去,姬慕就跟在他的身后。
宫诚与姬慕进入亭内,宫诚便抱拳说道:“见过三位长者。”
其中玄衣老人伸手指向一旁仅剩的空石凳,说道:“公子请坐。”
宫诚抱拳说道:“谢长者赐坐。”
“幼吾幼,及人之幼;老吾老,及人之老。公子认为,真会有那么一天吗?”黑衣老人一边给宫诚倒茶,一边问道。
宫诚抱新谢过老人倒茶,笑道:“以我大秦今日之共和,文明之发展,早晚必臻至此境。只要人人践行此礼,还怕没有达到此境地的一天。”
白衣老人说道:“可人性偏私,人人为我,只顾得上自己的亲眷,如之奈何?”
宫诚说道:“正因人皆有偏私之心,就更应有公心。如果人人都能践行此理,那不就意味着,人人的亲眷,都能更好的生活。不仅可以消减争斗,还可让人间更有温情。”
黑衣老人说道:“可人人都想过得更好,争斗不可避免呀。”
宫诚说道:“水涨方可船高,竭泽而渔,杀鸡取卵,不过一时之利,若为后世子孙计,当做长远打算,给他们留下一个更文明的世界。”
玄衣老人放下茶盏,说道:“平常人,一生不过百载,衍士,达衍圣境者,方可长生,但亦有生命穷尽之时,况且,衍圣境,芸芸众生中,能达此境者,寥寥无己,眼前暂且顾不过来,何谈后世?”
宫诚说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河,总要有人去做,才有达到此境地的一天。若是人人都只顾及眼前,那千世,万世后,这个世界,也还是一样的黑暗,人人都只能活在争斗之中。况且,人生无常,世事变幻,福祸相依,谁能保证,可以万世安稳。谁能保证,自己永远都是强者,不会成为弱者。建立一个文明世界,保护弱小,也是为子孙谋后福不是。”
玄衣老人说道:“宫少好言辞,只是,延续祖上荣光,也是后世子孙的责任啊。”
宫诚看向玄衣老人,笑道:“姬老,如若祖先不为后人计,陷后人于无穷无尽地争斗之中,不知于子孙而言,是利,是害?”
被点破了身份的二人,谁也没有感到吃惊。
玄衣老者说道:“不知宫少,如何知道,老夫就是姬无量呢?”
宫诚说道:“姬兄看向姬老的眼神中,满是敬畏,故而知之。”
宫诚又看向另外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笑道:“只是不知,两位之中,哪一位是孙老,哪一位是商老?”
黑衣老人说道:“老夫商忌。”
白衣老人说道:“老夫孙俊。”
宫诚向两位老人抱拳说道:“小子眼拙,不识真容,望两位长者见谅。”
商忌和孙俊笑道:“不知道不怪,无妨。”
宫诚接着说道:“三位长者,路途相候,不知所为何事?可是小子有何差错?”
姬无量说道:“宫少志向,令老夫佩服,宫少的见识,也让老夫钦佩。今日,老夫欲请宫少进姬氏,为姬氏谋,不知宫少意下如何?”
宫诚笑道:“宫诚才疏学浅,不敢当姬老赞誉。小子性情不羁,不喜拘束,恐怕要辜负姬老的好意了。”
姬无量喝了一口茶,说道:“如若老夫强邀宫少呢?”
宫诚笑道:“姬老德高望众,想来是不屑如此的。”
姬无量闻言,笑道:“如宫少所言,为后世子孙计,担些骂名,也是无妨的。”
宫诚也是端起桌上茶盏,笑道:“姬老若真为子孙计,就当悬崖勒马,共护大秦。若真如姬老所谋,又将是腥风血雨,生灵涂炭。到时,外邦乘隙,攻我大秦,姬老又如何保子孙后代。外邦贪婪之性,想必姬老比我更清楚。彼时,姬老子孙,只怕要臣服他人脚下,可比得上共和中,人人如龙?”
姬无量语气凶狠地说道:“共和?正是共和,害我诸多子孙殒命,害我自囚多年,宫少以为,我还要为共和卖命。”
宫诚脸上,也再无微笑,说道:“姬老当清楚,你那些子孙,因何而死,他们的罪行,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证据确凿。你子孙的命是命,那些死在他们手中的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凭什么?”
姬无量冷哼一声,冷声道:“就凭他们,是我姬无量的子孙,那些贱民的命,如何能和我子孙的命相比。”
宫诚闻言,心中不由得大怒,嘲讽地说道:“在我眼中,你那些胡作非为,罪恶滔天的子孙,猪狗不如,死有余辜。”
姬无量听到宫诚如此辱骂,大怒,对着宫诚就是一掌拍出,口中喊道:“小子,你找死。”
宫诚身上雷芒一闪,这出现在了凉亭之外,他笑道:“老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不就是想掌控韩王府吗?”
宫诚话一出口,凉亭内,姬无量,商忌,孙俊,姬慕西人都是大惊,他们没想到,宫诚居然知道,他们的谋划。
宫诚见几人不说话,再次说道:“我一开始,还以为,你姬氏,商氏,孙氏,真能如此好心,帮我师弟建立亲卫部队,我心中还对你们三个老贼心怀敬意,首到今日,我才知道,原来,你们一首都在图谋师伯的韩王府。”
听完宫诚的话,凉亭内西人,才松了一口气,幸好,宫诚是今日才知晓,他们只要解决掉宫诚就好了。
如若宫诚从一开始就知道,那必然是早有防备,那今日,就不知道,是谁解决谁了。
姬无量说道:“小子,你知道的太晚了,我们就是要图谋这韩王府,昔日,我的子孙大多死于韩王莫凌之手,如若他泉下有知,他和他的儿子,都是死于我手,不知他会不会觉得,这是因果循环。”
宫诚闻言,问道:“我师伯北境重创而亡,也是你这老东西的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