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明空

第93章 你不怕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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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残月明空
作者:
雪松煮酒
本章字数:
4142
更新时间:
2025-01-23

“阿霄……过去的那些事就掩埋起来,我们别再撕开伤疤了好吗?”

楚夜霄却似是听不见,疯狂地撕开血肉,似是想通过这个口子让最腐败的内里显露出来,此举竟不知是为了试探还是想逼走人。

连他自已也无法理清自已的思绪,此时此刻只想个被回忆淹没的疯子,无法正常理性的思考,只是宣泄着这么多年积压的情绪,复现着多年之前的场景。

“六岁我出逃,因着这张脸遭到不少人的惦记,我无父无母,知晓先皇并没有寻找我的下落,每日有人秘密搜寻我的踪迹,我小心翼翼地躲藏。”

“终日睡在街巷的角落,以草垛覆身取暖,吃食就靠抢…靠人施舍,也遭到过不少骚扰。”

“我知道我要逃,逃的越远,追兵越少,这么流落一年,当了一年的小乞丐,我…落入了匪寨。”

“他们本欲杀我祭酒,却没想到那当家的小女儿瞧出我有几分姿色保下了我,我便成了她名义上的童养夫…”

“虽然那小女孩待我不是很好,多次凌虐我,可好歹过得比宫里要舒服点,至少每日都跟她一起吃饭,还算吃得饱穿得暖。”

“本想着这么过吧,左右也无处可去,可一年之后我长开了一点,那寨主变态,竟也有恋童癖,甚至瞒着他女儿,想要凌辱我……”

说到这楚夜霄顿了顿,偏头对上沈宁岁的眸子,眼中全是愤恨与阴戾。

沈宁岁蹙着眉,全身微微发颤,有些不忍听下去,可现下已是一发不可收拾,这些委屈,这些苦楚,借此吐出来也是好的,日后便是新生。

静默良久,楚夜霄才幽幽开口。

“我摸到一个坚硬的东西,砸的他头破血流,趁他没反应过来,猛砸,活活将人砸晕。”

“我在房中搜寻了不少火折子,再一次烧了他,我一路逃一路纵火,我不知那天死了多少人,我只知道我逃出去了,那个寨子再也没有了。”

“是的,我杀了他们……八岁的我就已经沾满鲜血…”

楚夜霄自嘲一声,那笑容凄苦,眼神却在观察着沈宁岁的面上有无惧色,有无厌恶……

似乎是事情并未如他所料那般发展,他有些诧异,怔怔出声。

“你…不怕我吗?”

沈宁岁摇摇头,眼眶中聚起的泪水再也没忍住,随着甩头落了下来,她扑进楚夜霄的怀中,紧紧地拥住,企图给予楚夜霄温暖与力量。

“为何要怕?我的阿霄从未有错,不过是咎由自取,旁观者亦是帮凶。”

楚夜霄一愣,千疮百孔的心像是在此时慢慢愈合,灵魂也似乎得到了洗涤。

“你知道后面吗,还未与你相遇的这一年间,我刚逃出去因着容貌姣好,转而被盯上打晕卖入象姑馆,因着性情乖张,惹恼了很多贵客。”

“老鸨才放弃让我接客,转而规训我,罚跪断食都是家常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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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谁会真心对你好,世界上都是有利可图而后才图情之一字。”

“你也就这张脸能让你混口饭,你无父无母这么久,做不了童工,谁愿意要你,多事之秋,谁都不愿意管你的。”

“若不是我大发善心,养着你,这乱世之中,谁会管你?人人自危不能渡已,你还如此不懂知恩图报!你别以为你费了我大价钱我就不敢弄死你!”

“你再如此顽抗下去,少不了有你苦头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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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时日老鸨的话语还清晰的犹在耳边,是他太天真,竟以为世上真的会有人可怜他。

这才着了那人的道,才会被打晕卖进来,那些个贵客一个个说的情真意切,可一旦他抵抗久了便原形毕露,一个个打骂他,说他不上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逃过很多次,都被抓回来,每每都被打个半死,我恨他们,更恨我自已……”

“索幸上天眷顾,装乖的伎俩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用,她们放松了警惕,那一次我成功了,可适逢冬日,好冷好冷啊…我穿着单衣漫无目的,只知南下。”

“路上碰到很多很多居心叵测的人,我在山林中迷了路,饥肠辘辘,突然下起大雨,山体势滑,我竟也一时脑昏滚下去了……”

楚夜霄说及此顿住了,将沈宁岁轻轻扶开,盯着沈宁岁的眼眸,眼眶通红,慎重地说道。

“可是你来了…很感谢你。”

“当时我虽不认命,却好像也无路可走了,风雨交加,我的身体极速失温,饥寒交迫,阿岁……是你救了我。”

楚夜霄的眸子温柔缱绻,又带着点下位者的祈求姿态,卑微地向着沈宁岁乞求能够可怜可怜他。

沈宁岁深呼吸一口气,再也无法克制,踮起脚捧住楚夜霄的脸,阖眼吻了上去,流下一行清泪。

难怪,难怪初见时楚夜霄如此防备她,又缘何不愿提起过往之事,缘何惧怕她去背调。

她的阿霄,真是太苦了,没关系,她在,她来爱他,珍重他。

楚夜霄呆愣一瞬,很快反应过来,占据了主导地位,垫着沈宁岁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吻得急促难耐。

楚夜霄将人抱了起来纵情地吻着,一路回到主卧,将人放到了软榻之上。

楚夜霄却一时停住,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真的愿意吗…?”

沈宁岁一愣,有些责怪的意味,伸手揽住楚夜霄的脖子,将人勾了回来,吻了上去。

楚夜霄再也忍耐不住,伸手胡乱地解着繁琐的衣裙,顺手将床幔一拉,那些繁复的衣服都被他随手丢弃在了地上。

屋外大雪纷飞,屋内一片旖旎,时不时传来几声细软的喃语。

积雪激得寒梅骨朵蕊心初绽,盛放着艳丽却又娇嫩的花心,雪花不断地压着梅枝。

压得若梅树能够开口言语,怕是求饶不已,也许是再也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

‘吱呀’一声,粗壮的枝条便狠狠插入雪中,搅出汩汩雪水。

经过一夜的摧残,纵是日高出照,寒梅也似一副卸了力的样子,再也承受不住风雪的摧残,蔫在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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