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坤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在犹豫怎么抉择。
“二爷,咱们查了这么多年,终于看见眉目,您别就为了给菘蓝小姐出口气放弃了。”
郝帅也附和:“是啊二爷,如果连局长也牵扯进去,少不得闹大。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咱,咱没必要惹麻烦。”
说的没错,盼望段屹倒台的人不少,他不应该毫无顾忌地到处得罪人。
“菘蓝,你说句话,劝劝二爷。”
菘蓝本一首避免对上段屹视线,听郝帅这样说,她才抬头。
轻飘飘的视线,毫无重量也并无感情,似乎并不感动他是为了自己而大动干戈。
段屹从她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波澜,只看到保持距离的意味。
“二爷,谢谢。但是不要因为我而改变你自己的决定。你这样做我会觉得亏欠。”
他父亲的死因,折磨他半生的头疼病的秘密,哪个都比给自己出口气重要。
菘蓝知道自己的地位,不足以让他偏爱至此。
段屹说:“是我对不起你在先,再怎么弥补,也都是我亏欠你。”
女人表面并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而有什么变化,依旧是淡淡的模样。
她这个样子让段屹确定,她真的要离开他了。
“既然说不清谁亏欠谁,就不要再纠缠了。我刚学了成语,叫一刀两断。如果一团麻绳理不出头绪,就从中间劈开。”
她看着段屹,段屹也回视她。
心在挣扎着从胸腔钻出去,往对方的位置拼命攀爬。
思想也控制不住地描绘对方的音容笑貌。
但说出口,就是想分别。
“其实,我早就想摆脱了你。一开始是,现在也是。你不是一首问,我怎么才能原谅你么,你放我走,再也不联系,就算见面也别有交流,我就原谅你。”
段屹眼神一片幽暗,语气很冷:“好。那今天就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走廊里传来匆匆的跑步声,人数不少。
孙坤喊了几个能动的保安,跟郝帅一起把崽崽抬上手术车。
段屹踢了踢瘫在地上的白凤年,从腰后拿出枪:“好好求求你的张局,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白凤年快疼晕过去的神经在那柄手枪的威慑下,立马紧张起来,冲着门口喊:“张局,救我!救我!张局,我在手术室。”
段屹单手拿着枪,单手揽过菘蓝,一把抱起。
菘蓝推他,他说:“最后一次抱你,我们从后门先出去。”
陆宁上来拦,段屹举起枪示意他别靠近,下巴冲白凤年的位置扬了扬,“你还没有军功吧,让给你个军功。”
陆宁停步,不解。
走廊上脚步声齐刷刷地,越来越清晰,白凤年扯着嗓子不间断地喊:“张局,我在这!”
在看到门口来者何人后,白凤年拼命昂起的脑袋呆滞了,随后生无可恋地跌落回去。
警察局长没来,门口堵了一圈记者,长枪短炮拼命拍手术室里的一幕。
段屹己经抱着菘蓝消失在后门。
陆宁盯着渐渐关闭的门缝里,段屹冲他阴狠一笑,那笑意分明是下局再战。
记者涌进来,刚开始还在义愤填膺哪个心狠手辣的这么对待七旬老人,但在看到冷藏室的东西后,一个个瞪大眼,不敢喘气。
“那是肾还是心脏?大新闻,绝对的大新闻。”
“天哪,明天头条得炸,全国得统一开骂。”
“刚才白总喊的是什么,是不是张局救我?”
“我录音了!就是!”
……
白凤年一双浑浊的眼呆呆望着天花板,但他不敢彻底放弃,若是雨林区的东西再被发现,就真的永无翻身之日。
拿出手机给疗养院负责雨林区的管理人员发消息:“赶紧,销毁雨林。”
“是。”
负责人打开电脑,按下紧急自毁键和一键格式化。
缓冲条逐渐增满。
白凤年数着倒计时,10.9.8.7……
砰!巨大的爆炸声响彻雨林区深处,有记者从窗外望出去:“那边也有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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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屹抱着菘蓝下楼,可小姑娘的视线一首跟在昏睡的崽崽身上,看也不看他。
这一幕让他想起两人初见,他也是这样抱着她,而她的关注力全部在将离身上。
不过这一刻段屹觉得,就算不搭理他也没关系,起码人还在他怀里,等到门口,她就会立马跳下来,跟他说再也不见。
“二爷放我下来吧,我等师父出来,我们打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