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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院长布满褶皱的眼睛眯了起来，眸中精芒闪过，“你做的很好。”
刘诚斌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当着院长的面儿把锅甩给院长，对方的反应居然是“很好”？
难不成院长有什么背锅的癖好，那他以后有什么搞不定的事情，就首接甩给院长了，不带犹豫的。
刘诚斌偷偷留意着院长的表情，试探着问：“可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针对这些学生的处罚会不会……有点重了，这样大规模的处分决定不用再考虑一下么？”
法不责众是自古以来的惯例，况且游泳队成员都是学院最顶尖的一批学生，这下子一锅端了，等于学院自捅三刀，把自己捅了个半残，后面西年还要不要成绩了。
院长还特意让他打电话把这个处分决定通知陈易，怎么想都很诡异，刘诚斌想不明白，又不敢多问。
院长盘着一串金刚核桃，细细欣赏它们包了浆的光滑色泽，那些纹路如龙鳞般耀眼，良久，他露出一种奇怪的笑。
“这只是……筹码。”他轻声说。
刘诚斌瞠目结舌，他没从见过老家伙笑得这么阴险，又好像有点儿恶趣味。
……
“电话里说了什么？”殷茵盯着陈易的脸，那张脸上的表情不算很好。
“院里让我说服游泳队的那些家伙解散，另外还有处分通知……”陈易说。
“处分？谁被处分了？”
陈易叹了口气，“游泳队的所有人，江鑫和赵苏婷应该是最重的，学院认为他们两个人是主要责任人。”
“所有人都被处分了？”殷茵愣住了，睁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不，应该说除了我之外的人都被处分了，可是很奇怪……”陈易皱眉，“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通电话绝对不仅仅是为了告诉他“你真幸运，你是唯一被赦免的那个人”，而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游泳队和学院的矛盾完全是因为他而产生的，这件事也是因他而起，可学院轻易地赦免了他，让他在这次近乎倾覆整个游泳队的处罚中，成为唯一的那个幸运儿。
这不像是赦免，更像是……一种胁迫……
这才是这通电话真正的目的，江鑫他们成了学院的筹码。
可学院想和他谈什么呢？
陈易的脑子里浮出那个老头院长精明狡黠的脸来。
“江鑫的电话打不通……大概是一天一夜之后手机没电了。”陈易翻找通讯录，想试着拨通叶逸博的电话。
这位前队长不是素来稳重温雅，以理性著称，竟然也跟着暴虎冯河起来。
“你还是回去一趟吧。”殷茵在他边上说。
“现在回去或许还来得及，在处分决定正式下达之前还有机会，涉及到这么多人的处分决定如果真的实施了，对于学院和游泳队都将是无可挽回的。”
陈易的手指在屏幕上停住了，抬起头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你有不得不回去的理由吧，有些事必须由你去做才行。因为你是……”殷茵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游泳队的队长啊。”
“这个队长从当上那天开始就没发生过什么好事……老张不靠谱，江鑫他们又这么能惹事。”甚至和赵健一伙人的矛盾也是因为这个队长的职位，陈易仰天长叹，“没有比这更麻烦的了……”
“你其实是有点感动吧，对于他们的行为……”殷茵说。
“绝无可能！”陈易回答得斩钉截铁。
“其实我也不想你继续看下去啦。”殷茵忽然变了语气，“老实告诉你哦，我本来觉得晋级希望渺茫的，所以‘自由滑’的编排准备不是很充分啦，被你看到你会幻灭的！”
“那样也许你就不觉得‘紫色曼陀罗’是世界上最美的花了。”她吐吐舌头。
“这也是绝无可能。”陈易又叹了口气。
在他接电话的时间里，酒店的行政套房也“满房”了，可己经不重要了，现在他该苦恼的是能不能买到返程的车票了。
很遗憾，票量充足。
陈易买好了下午2点从汉口市出发的车票，他耸耸肩，“真棒，不用担心晚上睡网吧了。”
“你的表情一点也看不出‘真棒’。”殷茵似乎想到什么，语气忽然踌躇，“要不要……留个纪念什么的……今天是你第一次看我的比赛。”
“纪念？”陈易下意识摸了一下脖子，那里咬痕己经很淡了。
“你在想什么，不是这个！”殷茵慌忙扒开他的手，“我是说要不要合个照，你好像从来不拍照的，我们都没有合照……要不要现在拍一个？”
“哪有男生会整天自拍的……”陈易说。
“我的手机没带，用你的吧。”
陈易很配合地掏出手机来，殷茵很高兴，低头翻着应用列表，“没有美颜相机……”
需要这种东西么？陈易想。
他把保安大叔托付给他的家伙事儿整齐的叠起来，放在一边，走之前他还要先把这些还给大叔。
他扭头，忽然愣住了。
一股热流冲击鼻腔，热气冲脑，殷茵在脱下外套！
见鬼，陈易一双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他不会像动漫里那样脸红得像猴子屁股，然后脑袋上冒出蒸汽吧。
陈易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好像没有热气。
“整理发型么？”殷茵凑上来。
“啊对……整理一下……”陈易翻着眼睛，不敢正眼看她，太近了，他甚至能看见殷茵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
他又见到“紫色曼陀罗”了，这才对嘛，不穿比赛的衣服那还纪念什么！陈易恍然大悟。
“还是你来拍吧！你太高了！”殷茵身体侧倾，靠近他摆了个万能的pose。
这是陈易手机里为数不多的照片，也是他和殷茵的第一张合照。
陈易举着手机，没有任何动作和表情，耷拉着眼皮，和他的证件照一个衰样。
要按下快门的时候，殷茵忽然往他腰上一掐，他痛得深吸一口气，这才显得有几分精神。
画面定格，他瞪大眼睛吃惊地扭头，而殷茵穿着墨紫色的“考斯滕”，歪着脑袋，嘴角笑容赧然又有些狡黠。
白光从天花板照在他们的脸上，他们谁都没有看向镜头，而是看着彼此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