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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明枢感觉毒素在往自己身体里钻，经络变得越来越堵塞了。这时，一道道月白丝绦向他袭来。
此时，另一边朔月的鬼火巨爪悬在灵霄头顶三寸，却再难压下分毫。灵霄单手持刀，刀尖黑炎凝成莲花状，轻描淡写抵住攻势。
感知只觉灵霄拖着黑龙般的焰流掠过祭坛，所过之处地砖熔成赤红岩浆。
朔月徒劳地结出七重护盾，却在黑炎触及的瞬间分崩离析。
"就这点能耐？"他腕间轻旋，黑莲骤然怒放，朔月半边身躯瞬间汽化。
“不...这不可能！啊啊啊——”教主的惨叫随着黑炎冲天而起，整座地宫在高温中扭曲变形。
只有翰明枢临时开启的结界保住了这边的战场。
教主凄厉惨叫中，灵霄甚至有余裕弹指点出火星，帮翰明枢烧断偷袭的月白丝绦。
翰明枢慢慢调息，神光闪烁着，有些乏力的手尽全力握住剑柄。
望月扑上前，趁机镰刀横斩，翰明枢突然一反常态地竖剑硬接，虎口崩裂的血溅上睫毛。
剑身不堪重负的哀鸣里，他一下松手后仰，任镰刀擦鼻尖掠过。
左手扣住望月手腕，右手抓着望月手腕一扭一掐，一个金丝缠腕："我刚学的擒拿，能受这委屈？"
"蠢货！"望月黑袍炸开千百银针。翰明枢护体罡气只阻住七成，三枚透骨钉扎进心口。
他重心不稳，一下倒地，嘴角溢出的血泛着诡异银光——月蚀毒己渗入心脉，虽然对他的影响不大，但也要好多天才能自行解开。
灵霄的嗤笑突然穿透战局："玩够了？"
黑炎巨浪应声吞没整座祭坛，朔月残躯在火中扭曲成焦炭。灵霄踏火而来，朴刀随意一挥，望月的镰刀竟熔成铁水滴落。
"你..."望月惊退半步，反应过来，趁机震退翰明枢，结印想逃，却被他甩出的铜钱阵钉在原地。
“该收场了。”翰明枢并指抹过剑身，莲华虚影在雷光中绽放。五雷咒顺着望月经脉炸开，将她三魂七魄撕成碎片。
“你们的闹剧，结束了。”翰明枢说完，瘫坐在地。
地宫轰然坍塌的烟尘中，灵霄拄刀单膝跪地，黑炎渐渐褪回赤红。
“果然，又失去了一瞬的神志。”灵霄站起身，拍拍灰。羽毛渐渐收回去，翅翼虚影随之消散，瞳孔变回仙人的白瞳。
“为何我无法突破那个五分之二的阈值呢？”
灵霄揉揉脑袋，甩去刀上残火，俯视着惨白脸色的翰明枢："还逞能？"
"嘁，五十步笑百步，我这是战术需要...你不也，唉！"翰明枢刚要起身，被灵霄一掌按回原地。阳炎顺掌心灌入，银毒在青芒中嗤嗤蒸发。
“好好休息吧。我去找找线索。”
灵霄往那些西通八达地穴的其中之一走去。但很快，他就感到全身无力，酸痛席卷他的所有肌肉，心跳也极快。
——难道这就是副作用？
这时，他听到脚步声，连忙循声回过头。
“谁？”
翰明枢从另一个洞口钻出来，衣服褴褛破烂，手上还拿着一张薄薄的纸。
“妈的，那个死婆娘，把老子衣服都弄坏了。刚才你也看到了。她专挑我袖子打。”他说着，一边用念力将纸悬浮置在空中，一边解开衣襟侧边的剑带。
翰明枢把衣服脱下，露出白皙却布满疤痕的上身，他的身体很瘦很瘦，肌肉虽然都有形状，却都只有薄薄一层。
灵霄看着翰明枢瘦削而有些憔悴病态的身体，感觉他好细好细，那腰似乎都不足灵霄一握似的。
“你的伤……”
“哦，可以自己消掉的，但留着好看呢。你不觉得我这样很帅吗？”
“对啊，很衰，很衰的。你虽然冰肌玉骨，但遍体鳞伤；你虽然唇红齿白，但凶神恶煞；你虽然和颜悦色，但口蜜腹剑；你虽然俊美万分，但印堂发黑；你虽然身体修长，但弓腰驼背（纯属习惯问题，可以打首但喜欢弯着）……”
“草泥马，闭嘴。”翰明枢皱着眉头呵斥道。
“我就说我就说……”
“闭嘴。”翰明枢捏住灵霄的下巴，“闹心。”
翰明枢一手提着衣服，然后从袖口里把东西全掏出来，拿了件卫衣和鹤氅，再把衣服穿上，东西全塞回去。
翰明枢解掉发绳，用手薅了薅头发，让它不要像赫敏的“狮鬃”那样过度蓬松。
“灵霄，你看得懂信上的玉文吗？虽然我有青莲的残缺的记忆，但并未继承他的学识。”
“我试着看一下，这字有点丑。”灵霄皱着眉头，拿起那张信纸，灵霄指尖抚过信纸上流转的银砂，那些蝌蚪状的玉文突然泛起冷光。
“我靠？不是吧？！”
"怎么？"翰明枢正拴着鞋带，闻言凑过来。
“先来看明文。
暗月教教主朔月大人亲启：
闻得您一首在为护法望月的阳寿担忧，今觅得一方，需取『药树枝』一枚，适逢京中传闻青莲重出世间，可以他之名顶罪。
又传闻青莲元气大伤，修为不足昔之十一，若能得他骨血，便可使望月突破此劫，长生不老。
参横寺卿
玉衡子”
“翰明枢，你有所不知，这参横寺，与人界大理寺无异，却与邪教结党营私，称兄道弟。可想而知，仙界有多腐败。我就是因此离开的。”
“那暗文呢？”翰明枢赶忙问道。
...朔望双使...九幽裂隙...血祭阵法...”灵霄稍微眯着眼睛，驱动灵觉，吃力地辨认模糊不清的暗文。
他每念一个字，那些银砂就亮一分，最后竟在半空拼成残缺的星图。
“好奇怪……这是想表达什么？”翰明枢看着星图思考。
“星、月……我好像从青莲那里听说过一个叫『蚀月阵』的东西。”
灵霄用念力将那些银砂吸出来，银砂立马往他皮肤里钻，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他盯着掌心残留的银芒，那些光点正沿着经络游走。
“翰明枢，你还记得五百年前左右，青莲除了和我相处，还和谁有纠葛吗？很可能他们要召唤的『人』，就和青莲有瓜葛。
如果我没记错……有一天，青莲来找我玩牌的时候，跟我说，他杀了一个叫什么月的仙界贵族。”灵霄一边问，也向翰明枢提醒着，试图让他回想起之前的事。
“嘶——”翰明枢努力回想着，可是脑中还是一片混沌。好像他的过去都和他毫无关联了。
“月、月、月……
我杀过的人太多了，根本想不起来哪个名字里有个月。”翰明枢叹气道。
“算了，我们先到处走走，也许能找到线索。”
二人在曲折蜿蜒的地宫中穿行。不多时，他们又发现一个暗室。
灵霄推门走入，金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居然起到了照明的作用。
灵霄扫视着屋内的一切，整洁、干净、正中的桌子上落着一个朱漆匣子。
他走过去，打开那个朱漆盒子。
盒盖一弹开，灵霄就往后退，但其实并没有埋伏。
灵霄松了口气，和翰明枢一起凑过去看：
里面赫然一块月白色玉佩。
翰明枢似乎被蛊惑了一样，不受控制地僵硬靠近，走到五步远左右，他伸出手，用念力把玉佩吸了过来。
匣中月牙玉佩腾空而起的刹那，翰明枢瞳孔收缩。
“我想起来了，我全想起来了。”翰明枢的瞳孔慢慢放大，尘封的记忆也渐渐浮现。
“五百年前，我就是杀了这个沐月。”翰明枢握住那块冰凉刺骨的玉佩，皱着眉头仔细回忆过去的事。
“我按照自己想起来的，给你讲一讲。
五百年前，沐月和沐阳仗着自己的贵族身份，欺压百姓，买卖人口，兼并土地，在你和青莲所在的九州坏事做尽。人民不堪其扰，青莲遂去诛杀他们，赎曾经自己犯下的，践踏人尊严的罪孽。
青莲来到沐月府前，府中金碧辉煌，灯红酒绿，竟比他曾参加过的红炉宴更盛，他们又不像青莲那样要自己赚钱，可想而知，钱是从谁身上来的。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们享受着屋内的暖风，平民忍受着屋外的冷风。
那天，青莲进了他们的府内。
雪夜，青莲赤足踏碎沐月府门前的冰凌，鹅毛雪片在触及青莲衣角的瞬间便蒸成白雾。朱红大门"吱呀"开启的刹那，门扉自内炸开的声响惊起夜鸦，光瀑从门洞倾泻而出，富丽至极，竟让青莲的电弧都显得暗淡几分。
暖风裹着酒气扑面而来，沐月斜倚在昆仑暖玉雕成的飞凤榻上，披着火鼠裘，葱指捏着嵌满东珠的琉璃盏。十二名仅着鲛绡的舞姬在沉香木地板上旋身，足踝金铃随着琵琶急弦癫狂震颤，晃得他眼疼。暖阁西角的紫铜兽炉喷着龙涎香雾，还夹杂了风花散（一种仙界的毒品，类似五石散和大麻）的甜腻香味。
青莲皱起眉头，他觉得自己必须要速战速决，虽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但他讨厌这种味道。
‘青莲大人来得正好，小仙素来听闻你嗜酒如命，’沐月护甲轻敲琉璃盏，三个仅着薄纱的侍童跪爬着捧上酒壶，脖颈铁链在地面拖出暗红血痕。‘来尝尝这用三百童男心头血酿的...’
剑光劈碎酒盏，血酒浇熄了鎏金火盆。青莲的剑穗扫过满地琼浆，他小腿上的莲纹闪烁着，对他的暴怒不加掩饰，"恕我难领受你的好意，血和酒，我想我分得清，我此番来，是想通知你一件事，给你两个选择。"
他剑尖垂地，剑气纵横，震碎三丈内所有暖玉砖，‘把你的金银、土地、粮食、衣服分给你剥削的百姓，或者死。’
沐月看着暴怒的青莲，兴许是少见多怪，她突然娇笑起来，腕间暗月纹腾起银雾。
雾中出现的，便是你随宗门除妖的画面，然后是青莲和你月下对饮的画面
沐月挑衅道：‘听说这位灵霄仙君...本来是凡人，从低劣的种族修上来，他应该很怕噬魂钉吧，若是让朝廷查到他和身为万妖之妖你如胶似漆——恐怕，呵哈哈哈哈哈，会在监牢中丧尽修为吧。’
青莲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凶戾和杀意，‘不知好歹，又蠢又坏。你们这些贵族，我会一天杀一个，既不至于太慈悲，也不至于太残忍，至少对于你们这些罪恶滔天的吸血虫来说。’，他轻轻振剑，一阵剑吟响彻整个府邸。
沐月居然没有感到一丝的胆寒，‘青莲大人，那平民们既然因我等的统治感到痛苦，又为何不发动起义，而要你来为他们伸张所谓的正义呢？青莲大人应该知道多管闲事不合礼法吧？还是说，大人只是一厢情愿想杀人呢？哎呀呀，妖怪果然都这样，嗜血残暴，不可理喻。’
‘你们自然会觉得我不可理喻，因为你们才是真正的疯子。不过我觉得，我应该对你们两兄妹一点关照——让你们的死相好看一点。’空间突然撕裂，青莲的灵力制造出了几个玄紫色幽暗深邃的虫洞，几个铜钱从中飞出，击碎侍童身上的铁链。
‘先解放奴隶，他们应当被尊重和保障他们作为人自由平等发展的权利，’青莲说。
沐月饶有兴致的看着青莲，好像对拿下青莲志在必得一样，可惜她错了。
‘再消灭地主。防止他们的自由被再次剥夺。’青莲缓缓向前走了一步，剑锋在地上拖出刻痕。
沐月嘴角勾起，挥手，就从腕间飞出带着月白色灵力的银针。‘大人若执意为此，试试小仙的月神蛊吧？’
青莲周围电弧闪烁，带着万钧力量的银针被强大的磁场悉数逼退。
他打开神光，沐月府中，西厢地下密室，三百具孩童尸体像腊肉般悬挂梁下，每具心口都烙着扭曲的青色莲纹。假莲纹深处，暗月蛊虫正在啃食最后一点血肉。
‘最后，万事己结时，超度亡魂，送其归乡。’青莲一步步向沐月靠近，强大的威压把舞姬们都压得跪地不起。
‘老子数到三，你若还不同意，就等死吧，我没有更多的耐心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