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天罡!”
“朕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唐,你为什么处处都要跟朕作对!”
“既然如此,不如朕今天就把皇位禅让给你,你来当这个大唐皇帝好了!”
李亨觉得自己当这个皇帝,那是着实有些憋屈。
刚刚继位的时候,有自己的老爹在上面压着。
如今好不容易成了真正的真命天子,结果还有一个帝师处处限制。
自己除了皇帝之名,好像并没有任何实权,这可给他委屈坏了!
袁天成毕竟有帝师的身份,看到李亨已经发怒了,他当即也就换了套说辞。
“陛下,您登基以后,还从未走出过长安,看看外面的世界吧?”
李亨闻言一愣,很快就点了点头。
他是一个乱世天子,虽然安史之乱已经平息,但是永王李璘造反的事情一直都是他的心病。
所以他现在甚至就连皇城都不敢出,更别提离开长安了……
“今日,臣亲自为您护驾,随陛下去长安城外走一走。”
“倘若回来以后,陛下仍旧想要这不死药方,臣会亲自为您炼制!”
听闻此言的李亨还有些不敢置信,连忙追问道:“帝师,此话当真?”
袁天成默默点了点头,“臣乃唐臣,断然不敢欺君。”
李亨在看到袁天成总算是松口了,当即他是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在他看来长安城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繁荣,就连东都洛阳最近也已经完成了重建。
而且他也下令让各地郡守,着手战后重建的工作,甚至毫不吝啬的拨款拨粮。
因此在李亨看来就算自己的功绩比不过开元盛世和贞观盛世。
但是最起码他这个乱世天子,当的应该还是够资格的吧!
于是根本就用不着袁天成费心,李亨是亲自吩咐找了神策军随行,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出行。
反正有不良帅陪在身边,李亨心里那是非常的踏实。
他一直窝在长安不敢出来,就是担心无法保证安全问题。
而且他也拉不下来这个面,恳请帝师给自己当保镖。
如今总算是有了这个机会,李亨内心那是得意的很啊。
然而车驾在走出长安后没多久,李亨就有些笑不出来了。
因为只是这长安城外的景象,那跟他记忆中就大不一样。
如今的长安城内部虽然繁华,但是周围这方圆百里内,竟然是一幅死气沉沉的样子。
非但看不到几个人影,甚至就连飞禽走兽都少的可怜。
“朕记得,先前这长安城外,虽不是世外桃源,最起码也是处不错的风景。”
“如今竟然死气沉沉的毫无生机,甚至就连树木花草不见了踪迹。”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李亨的疑问,随行文武百官都不敢吱声。
虽然战火没有波及到长安,但是经过长达一年的战乱,不少百姓都流浪到了长安城附近。
但是长安城内的官员为了保持“盛世繁华”的景象,所以来自于外地的流民统统被拒之门外。
要知道他们长途跋涉,逃往长安这一路上都在饿肚子。
甚至有不少人中途受了伤,伤口都已经发炎,危在旦夕了还被拒之门外。
走投无路之下,要么是活生生的等死,要么就只能选择挖野菜,吃树皮……
李亨眼见着文武百官都没给他答案,索性也就自己寻找了起来。
当即便命令手下前往百姓比较聚集的地方问个清楚。
结果人家大老远看到这边的阵仗后,那简直就跟耗子见到猫一样,撒丫子就开跑!
甚至李亨都有些自我怀疑的看了眼神策军的盔甲,很明显的唐军打扮,并非是什么漠北或者吐蕃军的打扮啊。
李亨愈发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当即便令人抓了几个逃跑的流民。
“朕……我问你们,分明见到了大唐的军队,为何还要望风而逃啊!”
那些流民看到李亨身边这阵仗,完全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而且看他们那副骨瘦如柴的样子,李亨甚至都担心神策军手劲一大,把他们的胳膊腿给弄折了……
“来人,给他们准备些简单的吃食。”
李亨也是有生活常识的人,这群人长时间食不果腹,一下子就吃大鱼大肉的话,很容易就会伤及脾胃。
结果就是简单准备些吃食,这么简单的要求如今却成了奢望……
因为天子出行,即便在如何仓促,那准备的也都是山珍海味。
如果想要大饼咸菜的话,那还需要去长安城里去买……
就在李亨要责怪众人办事不当的时候,袁天成取出了两张馍。
这群人那眼神是直冒绿光,当即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完事后李亨再问先前的问题,他们眼神中的警惕才打消了几分。
“因为……因为我们就是被唐军赶出来的。”
“先前叛军造反的时候,长安守军担心我们是奸细,不让我们进城。”
“如今安史之乱已然平息,又担心我们影响了长安治安,还是把我们拒之门外。”
“大家不远千里赶过来,早就饿得不行了,只能在周围捡捡树皮,挖挖野菜……”
听闻此言,李亨当即面带怒意的看向了这群大臣。
这文武百官眼见局势不妙,当即站出来怒斥道:“休得胡言!”
“左右,还不快快将其拿下!”
“我看谁敢!”
“是真是假,继续往前一看便知。”
“如果是他们胡言乱语,我自会取走这几个人的头颅。”
“但如果是有人知情不报,故意制造慌乱的话,我诛他九族!”
李亨闻言冷哼一声,当即下令让手下继续前进。
结果自然跟流民所说的一样,这周围的野菜早就已经被挖干净了。
而且就连树皮都被拔了个干净,稍微有水分的树根,大家都在一起抢着嚼。
甚至周围还有很多尸骨,看那副瘦骨嶙峋的样子,显然是被饿死不久。
只是看到这一幕,是真是假,李亨心中已然有数……
袁天成眼见时机成熟,当即出言问道:“陛下,咱们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不必了。”
“那,这不死神药……”
“帝师说的对,朕……还不配吃!”
百姓食不果腹,饿殍满道,李亨身为大唐天子,他有何颜面去吃不死神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