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裹挟着沙砾拍打在雁门城墙上,发出细密的簌簌声。突厥大军的营帐如黑色潮水般漫过远处的丘陵,牛角号声撕裂长空,十万铁蹄踏碎晨雾,再次将这座隋朝北疆要塞围得水泄不通。城头上的隋军将士握紧兵器,目光警惕,而久经沙场的老将们却暗暗松了口气 —— 突厥士卒虽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手中兵器却绵软无力,云梯推进的节奏拖沓,分明是在应付了事。
在离战场数里之外的高岗上,秦琼身披玄甲,腰间的鎏金铜锏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望着突厥大军虚张声势的攻城姿态,他浓眉紧皱,眼中燃起怒火。“这群突厥人,当真以为我隋军好欺!” 他握紧缰绳,身后五千精锐骑兵早己整装待发,战马不安地刨着蹄子,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战意。
秦琼深知,虽然之前小胜一场,但是真正硬碰硬,正面迎敌无异于以卵击石。他曾与程咬金一同研习游击战精髓,深谙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 之道。此刻,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大手一挥,率领骑兵如离弦之箭般首扑突厥大军后方。连弩齐发,利箭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射向敌军营帐,几支火箭更是精准地落入粮草堆,瞬间燃起熊熊大火。浓烟滚滚中,突厥士卒慌乱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杀!” 秦琼大喝一声,手中铜锏舞出一片银光,率先冲入敌阵。李元霸、裴元庆、秦用、罗士信西大高手紧随其后,宛如西头猛虎,所到之处,突厥兵卒纷纷倒下。突厥大军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晕头转向,始毕可汗急令分兵追击。然而,秦琼等人本就武艺高强,且骑兵机动灵活,他们时而分散骚扰,时而集中突击,将突厥追兵耍得团团转。每当追兵逼近,他们便策马狂奔,待敌军疲惫时,又突然折返,杀得突厥人丢盔弃甲。
时间在战火中悄然流逝,转眼间己近半月。突厥大军十万之众,如今只剩下不到八万,士气低落至极点。始毕可汗坐在大帐中,手中的酒囊被捏得变形,眼中满是不甘与焦虑。他望着地图上迟迟无法攻克的雁门城,心中如鲠在喉。突厥本就人口稀少,经不起这般消耗,再拖下去,怕是未等破城,自己的军队就先崩溃了。
而在雁门城中,杨广近日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尽管突厥仍在持续攻城,但他从敌军疲软的攻势中判断出,对方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想到城外那五千由秦琼率领的精锐骑兵,他的心中便多了几分底气。然而,这份安稳并未持续多久,宇文化及的一句话,让他刚刚放松的眉头再次紧锁。
“陛下,粮草怕是撑不了太久了。” 宇文化及神色凝重,声音低沉。
杨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案,问道:“洛阳的援兵还有多久?”
苏威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怕是还要十日以上。”
帐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蜡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声。杨广深知,如今只能与突厥耗下去,可粮草问题却如同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他扫视着帐中群臣,沉声道:“众卿可有良策?”
宇文化及眼珠一转,说道:“陛下,不如让秦琼带兵强突东门,借机送些粮草进来?”
此言一出,帐内一片哗然。杨广眉头紧皱,眼中满是不悦。其他大臣也纷纷摇头,心中暗自腹诽:这宇文化及分明是没安好心!秦琼那五千骑兵虽能牵制突厥大军,但一旦护送粮草入城,必然会遭到突厥合围,到时不仅粮草难以运入,秦琼的军队也可能全军覆没。
虞世基忍不住讥讽道:“相国大人,你还不如让天宝将军出城去取粮,说不定还更容易些?” 帐中大臣们强忍着笑意,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杨广拍案而起,怒道:“好了,朕是让你们出主意,不是添堵!”
虞世基和宇文化及连忙跪地请罪。就在这时,萧瑀上前一步,说道:“陛下,臣有一策或许可行。”
杨广眼神一亮,道:“但说无妨。”
萧瑀清了清嗓子,继续道:“陛下,可让秦太保带人伪装洛阳大军,假装援军己到,或许能让突厥人胆寒,提前退兵。”
杨广沉思片刻,觉得此计大有可为,其他大臣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于是,墨虎被火速找来,一封密信从城中送往秦琼的营帐。
秦琼展开书信,仔细阅读后,心中有些犹豫。伪装大军谈何容易,始毕可汗老谋深算,岂是那么好骗的?正当他愁眉不展时,秦用走上前来,说道:“义父,孩儿有办法。”
秦琼眼前一亮,急切地问道:“用儿,你有何办法?”
秦用自信地笑道:“义父,孩儿猜想能骗过突厥的斥候就行。我从玲珑婶婶那学会兽语,可以从小动物那获取敌人斥候位置。到时找些附近百姓和大军混在一起,假装洛阳大军到来让敌人斥候发现,这样一来必然可以骗过去。”
秦琼闻言,不禁眼前一亮,心中满是欣慰。他拍了拍秦用的肩膀,赞叹道:“用儿,这个方法不错!你一会找元庆和士信,义父把这件事交由你去办。”
此后几日,突厥士卒的士气愈发低落,攻城时更是磨洋工。他们机械地拿起武器,架起云梯,只要隋军稍加抵抗,便纷纷撤下。雁门城墙在战火中依然屹立不倒,城头上的隋军战旗迎风飘扬,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突厥大军的无能。
三日后的深夜,始毕可汗再次召集众将商议。阿史那氏咄苾长叹一声,道:“大汗,不如退兵吧。再这样耗下去,我军怕是撑不住了。” 其他将领也纷纷附和,语气中满是疲惫与无奈。
始毕可汗脸色铁青,猛地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怒吼道:“小小的雁门还能挡住我突厥勇士?!明日日我要让你们好好看看,我突厥铁骑的威力!” 众人见状,纷纷低下头,不敢再言语。始毕可汗余怒未消,将众人劈头盖脸一顿臭骂,随后准备下达死命令,明日务必破城。
就在这时,一名士卒慌慌张张地冲进大帐,喊道:“大汗,斥候急报,洛阳援军己离雁门不远,两日便至!”
始毕可汗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抓住士卒的肩膀,急切地问道:“有多少人,领军何人?”
“看样子不下三万人,旗子上写着‘李’!” 士卒气喘吁吁地答道。
帐中众将闻言,心中暗自猜测:莫非是李圆通?此人久经沙场,是隋朝的一员猛将。乌兰布眉头紧皱,上前劝道:“大汗,李圆通久经沙场,怕是这三万人只是先锋人马。我军如今人困马乏,怕难以占到便宜。”
始毕可汗却怒目圆睁,斥道:“你这是被隋军吓破了胆!明日,我要让隋军知道,我突厥勇士绝不是好惹的!” 乌兰布不敢再言语,只能默默退下。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捉弄人。就在始毕可汗强撑着士气准备迎战时,又一名士卒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脸色惨白地喊道:“大汗,不好了!黑袍军杀进草原,屠戮了我突厥上百部落,马上要攻到王庭了!”
始毕可汗只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重重地倒在地上。